揚州 清水城
雨霧漸濃,冷風呼嘯,清水城城內燈火通明,萬戶千家盡注目於玉煌閣的“百花齊放”,無人會注意到此時南城外的那一場曠世絕倫的戰鬥。
此時此刻,清水城內的每一條大街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大街小巷處無不是一份熙熙攘攘的景象。他們來往各地,卻不約而同,只為一睹玉煌閣的盛宴,要知道,真正的“百花齊放”可並不是只在玉煌閣內開放,而是一片以玉煌閣為中心,不斷向四方蔓延的花海才對!
女孩們撐著油紙傘,沿著街巷揮撒著五顏六色的花瓣,一縷縷清香瀰漫在城街內,所有人都為之陶醉,周圍撫琴的佳人坐在淡白色的帷簾中,琴聲悠揚盪開雲間,寂寥雨夜有此樂為伴,如何不能安睡直待得天明呢?
可就在湧向那百花盛宴的人群中,兩位頭戴竹編斗笠的男子正逆著擁擠的人流向南而去。他們其中一人一襲青衫,長相清秀;另一人身著淡藍色的長袍,面如冷霜。
“你知道唐閻關在揚州?”青守的聲音從斗笠下傳出。
“不知。”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青守一臉疑惑。
“你在哪,我就在哪。”寒無鋒冷冷地回道,眼中不摻雜一絲情緒。
“他也知道唐閻關來了?”青守眉頭微皺道。
“應當會知。”寒無鋒眼角微微一抽,語氣中略有幾分不確定。
青守微微沉吟了片刻,然後試探道:“可他不知道唐閻關會不會出手,對不對?”
寒無鋒微微動容,暗暗看了青守一眼,佯作不在乎地回問道:“你怎麼知道?”
青守將他的作態盡收眼底,心中更加確定了幾分,於是回道:“西川蜀地地位超然,向來不會摻和這些宗派紛爭,其中有萬毒閣與道山坐鎮蜀州,更不會有人會在蜀州生出事端。萬毒閣之人本就一心煉毒,雖說也會有弟子行走天下,可閣內老人卻極少外出,更何況這次來的還是當代閣主。”
“你知他為何會來?”寒無鋒暗暗心驚,下意識地追問道。
“他來此地,本不為明宗而來,為的只不過是言謹所行的祭煉之法!”青守冷笑一聲,隨即又道:“三十幾年前,他們四人於雲州相遇,我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可自那之後,魏衍川承繼七星劍,枯坐藏書院三十年。言謹成星辰閣閣主,暗中密練護星使。唐閻關毒道大成,回閣之後不久便繼任了萬毒閣閣主之位,更名閻關。而明之琰……”
說到這裡,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青守突然默然了下來。
寒無鋒眉頭微皺,臉色也不是很好,接道:“明宗那事不必多言,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嗯。”青守應了一聲,然後垂眼看著腳前的水面上激起的朵朵水花,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良久之後,寒無鋒打破了兩人間的這份沉寂,開口問道:“既然如此,宗主為何要來?”
青守回過神來,聽了寒無鋒的話後,臉色微微一沉,皺眉道:“他做事,我猜不透,大概是為了試一試萬毒閣的態度吧。”
寒無鋒沉默了片刻,看向青守的眼神隱含微光,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他似乎卻是為你而來。”
“為我而來?”青守愕然,心想不禁細想著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寒無鋒絕不會無故放矢。
寒無鋒見青守滿臉疑色,於是又繼續道:“我來此之前,他叮囑過一句話:讓他來見我。”
“讓他來見我?讓我去見他?”青守呆呆地重複了一遍,細細體會著這句話的意思。
不是帶,不是抓,而是讓。意思是我可去,亦可不去。那我若去會怎樣,不去又會怎樣?
寒無鋒似乎是沒注意到青守正在思索,自顧自地繼續道:“本來我以為是讓你回去見他,現在才明白是他要來見你……”
“順道見一見唐閻關和魏衍川?”青守打斷了他的話,連連搖頭道:“這很不合理。且不說他為何要見我,就從隻身一人面對當世兩位絕頂就已是兇險萬分,怎可能是為尋我而來?這不合道理。”
“可宗主做事本就不合道理。”寒無鋒幽幽地說了一句,引得一旁的青守不禁一愣。
青守暗暗想道:是了,這位明宗宗主行事本就讓人難以琢磨,也難怪平日裡不問世事的萬毒閣這番會遠赴揚州,估計是為了一探虛實吧。
忽然,寒無鋒臉色一變,揚起頭突然向前方望去。
青守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眼睛微微一眯,問道:“他來了?”
寒無鋒點了點頭,“他出手了。”
“這麼突然?”青守不由地一怔。
寒無鋒似乎想到了什麼,皺眉道:“若是按照宗主信中所提及啟程之時算起,應當子時才會到清水城下,怎麼來的這般提早。”
青守默然,想了一陣然後又搖了搖頭,隨即道:“別想了,快些去吧。”說罷,他腳下靈氣運轉,一躍而起踏著城內的屋脊飛掠向南城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