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剛一臉的失落,垂下了緊握手機的手。
也是,他怎麼可能為了姐姐,而放棄他與陳曉的婚姻呢?當年沒有結婚,他可以做得到,現在結了婚有了責任,他就絕對不會了,再說陳曉爸爸的官更大了,都調到中央去了,他想離也不敢呀。
正發著愣,蘇若彤緊握著的手機又響了,拿起來一看,不是谷廳長,卻是他老姐的來電。
“剛剛,你這時在哪裡?”
“我就在樓下,沒有把他帶出去玩。”
“嗯,那你快點兒把小天帶上來,爸爸要見他。”
蘇若彤的口吻很急切,蘇若剛連聲應著“好的,好的”,邊將電話收線,邊轉過身,旋即他臉上一愕,他讓小天待著的亭子裡,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小傢伙的影子。
“小天!”蘇若剛大喊,眼神也在四下搜尋,可是,哪裡還有孩子的小身影?“小天!蘇小天!”
這下,蘇若剛徹底慌了神,嘴裡在大聲喊叫,兩隻腿腳一會向左跑兩步,一會又折回向右,正想逮住坐在長廊裡的一個人詢問,這時候,從假山的背後,傳來了蘇小天脆脆的回應聲:“舅舅,我在這兒。”
蘇若剛一聽,抬腿一躍,就跳過了長廊的石護欄,抄近路直赴不遠處假山。
假山頂端冒出的水,潺潺作響不斷地在旋環流動,而假山下面的水池裡,色彩斑斕各樣品種的小金魚,成群結隊地在暢遊著,小傢伙蹲在池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根小竹條,握在手中在水裡攪動。
不用回頭,小傢伙就知道他舅舅來了:“舅舅,快來看,這兒好多好多小金魚哦。”
蘇若剛鬆了口氣,趕緊上前:“你別用竹條攪它們了,它們會受傷的。”
“我沒有攪,我是在撈。”
“你撈它們幹什麼?”
“我想撈一條,抓上去給外公看。”
“不行,這個跟路邊的花朵一樣,是供大家欣賞的公物,我們不能抓它。”說著,蘇若剛便去拉蹲著的小身子。
“哦。”聽舅舅這麼一說,小傢伙應了一聲,隨後站起身,小臉也揚了起來。沒有想到,蘇若剛看到他的小臉後,哈哈地笑了。
小傢伙的小臉上灰塵和著水漬,髒兮兮的,像只小花貓。蘇若剛笑著,用他的上衣在小臉上擦了幾下,便牽住他的小手:“走,外公要見你,你媽媽剛才打電話來了。”
隨後一大一小倆人個,一路小跑著進了住院部的大樓。
蘇若彤和母親正翹首等待著,瞧見他倆走來,遠遠的,蘇若彤就叫嚷了起來:“哎喲你這傢伙,幹什麼去了?臉上怎麼全是髒的?”
蘇若剛連忙垂頭一看,叫道:“我剛給他擦了,怎麼又髒了?”
再一看小傢伙的手,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麼髒。原來那根小竹條,經過日曬夜露,上面不知道染有多少灰塵,灰塵一經不的打溼,就成了稀泥漿。
“媽媽,我撈小金魚了,後來舅舅說不能夠撈。”
“當然不能撈了,那是公物。”蘇若彤說著,將兒子扯了過來,正要拿紙給他擦,王麗梅卻笑呵呵阻止了:“算了,就讓他這個樣子去見他外公。”
若剛若彤都“啊”了一聲,隨後蘇若彤說:“媽,這怎麼能夠行呀?還是幫他擦擦吧。”
“不擦了,我的小乖乖這個樣子更可愛了,呵呵,保管他外公看見了會歡喜得不得了。”王麗梅笑呵呵地,將小傢伙的手牽上了,“走,跟外婆進去,讓你外公瞧一瞧咱們的寶貝小外孫。”
“小天,你進去後要乖乖的,要喊外公的啊。”他們推門前,蘇若彤還在交待。
蘇正東躺在病床上,正等得不耐煩,就瞧見老婆一臉歡喜的笑,牽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這小男孩估計三歲多點,短撮撮的頭髮,髒兮兮的小臉,模樣兒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伴著這一老一少的靠近,蘇正東越發看得清楚了,小男孩滴溜溜的烏黑大眼,以及酷似某人的鼻子嘴巴還有那兩條濃密的俊眉,都很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簾。
蘇正東張著嘴,愕住了,這時候,小傢伙丟掉外婆的手,嘴裡喊著,便朝病床奔跑過來:“外公……”
小傢伙的嗓音清脆悅耳,像是天籟之音,灌入了蘇正東的心田。在這一剎那間,蘇正東莫名其的,感覺眼睛發澀,鼻子發酸,喉間硬硬的,像被什麼東西堵著。
此刻,小傢伙已經到了病床前,雖說沒有見過外公,但從媽媽嘴裡,早就認識了外公,所以一點也不怕生。他知道外公生了重病,烏黑的大眼裡,居然飽含了幾分大人似的心疼。他瞧了瞧高高掛的吊針瓶,隨後,目光落在插著針頭的手背上:“外公,很痛是不是?”
說著,小傢伙俯下頭去,朝打針的地方吹了幾口冷氣。他痛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