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奔到病房,肖子易期期艾艾朝靠坐在病床上的肖青煥喊了一聲,腳步緩慢,似乎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雖然偷情做出驚駭世俗之舉的,是小叔叔和彤彤而不是他,但他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爺爺要是被氣得三長兩短,他就脫不了干係。
“你還不快滾過來!”肖青煥唬著臉,朝站住不動的孫子低吼了一句。這渾小子,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居然還找私家偵探調查。冒著火星的眼神,一直盯著朝前移動的身子,等肖子易戰戰兢兢坐定,他才氣哼哼地問道,“剛才任姑娘告訴我,說你在懷疑彤彤跟你小叔叔有不正當的關係?”
“是……是的。”
“你這渾小子。”肖青煥猛地揚起手,那樣子就像要抽打過去。
肖子易嚇得眼一閉,身子本能地往後一躲閃,嘴裡卻在情急地申辯:“爺爺,是真的,他們真有這事。”
任菲兒已經捅了出來,想再隱瞞已經不可能了。
“你這渾小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快把這些都跟我說清楚!”肖青煥的臉色本來已經恢復了正常,此刻一下子又變得漲紅了,楊小柳也是滿臉的焦作狀,見老頭子在審問,她就沒有出聲,眼神焦急等待著肖子易的下文。
“我……我發現他倆關係有……有些不正常,就開始……就開始懷疑了。”起先,肖子易有些結結巴巴的,直到後來語句才逐漸變得流暢。接下來,肖子易就從他在蘇若彤的租住屋前撞見小叔叔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倆人在公園裡摟抱著親熱,任菲兒提醒過他,所以他講的時候,沒有提及私家偵探,也沒有提拍照的事,只說看見他倆在公園裡抱著親嘴,小叔叔還……還在彤彤身上亂摸。
“你確定看清楚了?!”肖青煥厲喝,坐在床頭的身體在抖顫不停。
“是啊子易,你確定你看清楚了?是真有這種事嗎?” 楊小柳實在焦躁不過,忍不住附和著追問了一聲。
“是的,我看清楚了,是有這種事。”垂著頭的回答聲,氣很不壯,但,卻是肯定的。
“是和私家偵探一起?”
低垂著的頭,默默地點了幾下。
“你……”不知道是惱怒孫子的行為,還是不肯接受這個事實,肖青煥提腿就是一腳,將坐在床邊的孫子踹了一下,“你這混帳,吃飽了撐的,調查這些幹什麼?!”
他寧可矇在鼓裡,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兩個孩子,是他的最愛啊!
老爺子這一舉動,將楊小柳嚇住了,連忙撲過去安撫勸解:“老肖,你冷靜點,不要這樣,當心你自個啊。”
這一腳帶著氣力踢過去的,肖青煥費了些勁,呼哧呼哧直喘著粗氣。
肖子易滿臉的沮喪與不安,不敢吭聲。
這時候,胡曼雲風急火燎地闖了進來,一看情形,她就明白了,於是趕緊奔上去:“哎喲爸,您的身體急不得,這件事您千萬要冷靜啊。”
今天送早餐來,她就發現老爺子的氣色差了很多,胡曼雲有些擔心,怕這個打擊老爺子承受不住。
“這麼說,這件事你也知道了?”肖青煥兩眼發紅,盯住兒媳問。
“是的,我知道。”
“那他倆到底是真是假?”老爺子不死心,想從兒媳婦的嘴裡再證實一次。
“是……是真的,照片上倆個人摟抱著在……在親嘴……”
“什麼?還被拍了照片?!”老倆口同時大聲驚問。
“是……是的。”胡曼雲瞧了兒子一下,不知道這小子究竟透露了多少。
肖青煥連連喘了幾口氣,便朝兒媳婦伸出了哆哆嗦嗦的手:“照片給我,讓我要瞧一瞧……”
“爸,沒有照片,我是在電腦上看到的。”
“那電腦呢?我也要看!”這聲吼,肖青煥使盡了渾身的氣力,之後,身子一下子癱靠了下去。
楊小柳既為這事著急,又擔憂老頭子的身體,當著兒媳婦和孫子的面,她強忍著沒有讓自己掉眼淚,她欠過身子,趕緊將滾落一邊的靠枕,墊到了老頭子的背後,之後,緊緊地抓住了老頭子的手。
肖青煥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這個心愛的女人,在他心裡,她永遠只有十七八歲,永遠都是那個戰戰兢兢,需要他保護的柔弱小女孩。此刻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小手傳過來的資訊告訴他,她很著急很擔憂。
他吸著冷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胡曼雲也很擔憂,便俯著身子勸解說:“爸,這已經是事實,您著急也改變不了,您老人家要看淡一些,再說傲天和彤彤都不是糊塗的人,勸說一下他倆會分開的。”
胡曼雲的心裡,既有些看戲不怕臺高,同時又有些不願意這件事發生,對於肖家來說,這畢竟是件醜事。她也害怕老爺子扛不住,老爺子在一天,對公司就是穩定。
“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肖青煥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