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與李溪蕊是舊識,可如今畢竟是在外人面前,即便是坐在一起,也要守著君臣的規矩,二人說話的時候難免就官方了許多。
“什麼笑話不笑話的,這來的早了晚了也不過就是坐在這觀天賞景,這一時半會兒的想來還不會有人傳信回來呢。”
夏之遙笑了笑,這嬪妃們坐著的地方也是這觀景臺上的最佳位置,直接便能看到前方的藍天白雲,又有清風吹著,若是能放鬆的在這坐上一會兒,也算是享受了,只不過如今溪蕊怕是也要事事都守著規矩呢。
“熙妹妹說笑了,咱們在不在的也就罷了,倒是夏三小姐務必要在呢,這每年的狩獵皇上都會拿下頭籌,隨後第二個準時侯府的大少爺葉大人呢,咱們不在這看著倒是無所謂,可若是夏三小姐在這,怕是葉大人能力更甚呢。”
開口說話的是玫嬪,昨日玫嬪只是陪坐,卻不曾說話,此刻突然開口倒是讓夏之遙震驚了一下,玫嬪娘娘的相貌雖算不得多好,但這一開口,夏之遙半邊的身子都酥了,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這般柔媚入骨的語調,若說長得好那便是一副青山綠樹,可這光是聽這聲音便足以讓人遐想,這說話之人該是如何的妖嬈嫵媚。
“玫嬪娘娘玩笑了。”
“哪裡就玩笑了,你們二人新訂下的婚事,又是郎才女貌的良配,怕是見了人還要臉紅呢吧,到底不像我們這般年紀,早沒了那點子心思,良妃姐姐你說是不是?”
玫嬪這話說的露骨,夏之遙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於是乾脆就只是禮貌的笑了一下,低了頭不言語,這個玫嬪娘娘聲音雖是誘惑入骨,但是卻不留餘地,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對答,想是良妃聽了之後也不舒服吧。
“玫嬪妹妹就不要打趣夏小姐了,她年紀小還未經世事,哪裡經得起你這般調侃,你看那小臉都要變紅了呢,說起來,還是妹妹你有福氣,入宮變得了皇上寵愛,且至今聖寵不衰,你看皇上來狩獵都一定要求妹妹親自觀看,倒不像是我們是自己巴巴的跟了來。”
“良妃姐姐這可是誤會妹妹了,皇上說了,不過是因為妹妹年紀輕才多縱容些,總是申斥妹妹不及姐姐的端莊穩重呢,妹妹其實也想跟姐姐好好學學,只不過,天生就是這麼個性子,年紀又輕,即便是如今有了身孕,也還是耐不住性子呢。”
“可不是,我還真是羨慕妹妹年紀尚小,做事沒了規矩也還能被包容些,不過說起來,這時光匆匆,從不會格外偏愛誰,希望妹妹年老色衰那一天也能如此盛寵,若不然,我還真是為妹妹惋惜呢。”
“那就不用良妃姐姐擔心了,妹妹雖愚鈍,卻也懂得些人生道理,妹妹如今不想別的,只想平安生下腹中皇子,如此才能安穩呀,皇上總是說,若是我誕下皇子,皇上便要親自教導,必定做個慈父呢。”
良妃與玫嬪之間的交鋒,任是誰都看出來了,不過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有人會接話,夏之遙這才知道,坐在這視野好的地方,也未必是好事,這言語間的槍林彈雨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一時間尷尬的不行。
就在夏之遙滿頭黑線聽兩位娘娘語言爭鬥的時候,李溪蕊站起了身,對著兩人施了一禮。
“兩位姐姐,妾身晨起穿的少了些,這會兒倒是覺得涼風刺骨,妹妹想著回去添件衣裳,即可便回,夏小姐若是不介意,就陪著我走一趟吧。”
夏之遙如同得了大赦一般,趕緊起身答應,隨後便攙著李溪蕊的手走下了觀景臺,往行宮內院的方向走去,知道遠離了觀景臺之後,夏之遙才長出了一口氣。
“熙貴人……”
夏之遙給了李溪蕊一個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後跟隨的一行宮女,李溪蕊立刻會意,對著那些宮女說道:“你們不必跟著回行宮了,夏小姐陪著便可,你們便留在此處伺候吧。”
“是。”
眼瞧著宮女遠去了之後,二人才敢放開了心思說話。
“怎麼,才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聽不下去了,殊不知我可是日日都要面對這些。”
“我如今也真是佩服你了,我剛才坐在那,感覺墊子上好像有個錐子一直在刺我,是怎麼坐都不舒服,這兩位娘娘是怎麼回事。”
“良妃娘娘家世好,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端莊賢良,皇后重疾不理宮事,良妃娘娘有著協理六宮之權,多年聖寵不衰,事事嚴謹,對下仁慈,在宮人中聲望很好,只可惜,入宮多年無所出,玫嬪剛進宮不久,毫無家世可言,可卻自入宮便是盛寵,如今又有了身孕,脾性自然是要驕縱一些。”
“難怪呢,那你呢,皇上既指了你陪同狩獵,可是對你很是寵幸?”
“不曾,同期入宮的秀女,我資質平平,不算受寵,此行是良妃娘娘見我初入宮,很是想家,便替我說了話,我才能跟來的,在這獵場上好歹能見見家人,雖不能多親近,說上幾句話也是好的。”
“那還好,良妃娘娘性情看著極好,若是能幫襯你一些,你也能過的舒服一些,這盛寵也未必就是好事,我不過稍微得了青眼,便要被家中姐姐排擠,若是你入宮既是盛寵,豈不是要六宮側目了,如此雖平淡卻也是好事。”
“恩,不過這宮中也是現實,任由你如何盛寵,也不過是一時的,沒有子嗣,便沒有明日,你瞧這良妃娘娘如何大方得體,如今不是也要聽著玫嬪的冷言冷語,且不管如何,還要保持著皇家風範,箇中滋味,也是心酸得很。”
夏之遙瞧著李溪蕊面色略有落寞之感,又想起如今皇上已經六十又逾,懷孕哪裡是容易之事,可也不想讓她難過,於是趕緊變著法的安慰她。
“你怕什麼,你如今還年輕,良妃娘娘又肯幫你說話,與皇上相處的機會多了,有孕是早晚的事,論是如何落寞,都是萬萬輪不到你身上的。”
“希望如此吧,我瞧著你昨兒個可真是風光了,日後京都才女怕是也要有你一名了,不過說起來,也是真心替你高興的,不管外面如何說,葉大人都是忠義候的兒子,且有官職在身,前途無量,那侯府也不是大家大院,哪裡能安寧,你有如此才智,便也不怕侯府有人找你的麻煩。罷了,便不說這些沒用的,我找你是有事想讓你幫個忙。”
“你就不用打趣我了,我也不過是被逼到那個份兒上了,我還是希望安寧些的,若不是昨日,如今我也不至於這麼尷尬的躲著,罷了,不提了,你有何事要我幫忙,就儘管說吧,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必定盡力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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