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蒐集古時的書畫金石等等,與一般附庸風雅的人也大有不同,可以說是個很有底蘊和素養的人。
雖然他是個人人喊打的奸臣,可楊璟也並沒有否認他的政績,尤其在官場上,三個楊璟都比不過一個賈似道的執政能力。
“官家所言不差,但戰場上可不是嘴皮子能把敵人罵死的,官家可知禍蛇兒赤是什麼樣的人?可知韓晦燭是什麼人?可知賈似道想跟忽必烈議和?”
楊璟接二連三問出來,雖然看不到趙昀的表情神色,但從他的呼吸心跳,楊璟還是能夠感受到這位皇帝陛下的緊張和焦慮,他甚至能夠嗅聞到趙昀冒出來的冷汗!
“南征之前,我便讓國舅代天子督察大軍,國舅是個能審時度勢的人,他做出的決定,自然有著他的道理和深意,雖然彼時造成了一些誤會和無謂的損失,但回來之後,他已經向朕稟明瞭情況。”
“在那樣的情況下,國舅的所作所為,或許有些匪夷所思,可細細回想,卻高瞻遠矚,有著常人無法看到的長遠好處...”
“朕固知你與國舅有隙,然則此事一定,無所謂什麼平反,你若願意繼續輔佐於朕,朕還是那句話,英國公的封號可以給你,甚至連天孫兒,朕都可以許配於你,讓你一生衣食無憂...”
“朕不是恩怨不明之人,你對我天家趙氏的恩情,朕也都記著,可公私分明,在朝政之事上,朕也不能用恩情來說話,朕是一國之君,需以大局為重,你若還不明白,朕也無法可說。”
趙昀也算是坦誠,可楊璟也知道,立場不同,屁股坐的位置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做出的決策自然也就不一樣,看來終究還是無法兩全其美了。
“官家自然有官家的道理,但神火營的弟兄們不是死在敵人的手裡,而是死在了自己人手裡,我楊璟的眼睛是誰弄瞎的,官家應該很清楚。”
楊璟此話一出,趙昀不由緊握拳頭,因為韓晦燭此時就與胡命橋躲在暗處,保護著他這個皇帝陛下,整個御書房裡頭,也都佈滿了符陣,只要他願意,韓晦燭可隨時將楊璟永遠留下來,再也走不出這御書房!
趙昀無言以對,楊璟卻繼續說道:“敵人的血債,楊璟已經讓敵人償還了,可自己人造下的血債,楊璟又該向誰討要?”
“楊璟不是個苛刻之人,若只是我這雙眼珠子,瞎了也就瞎了,可神火營八千三百五十七名兄弟慘死,廣南的少數族裔兄弟五百九十三人陣亡,三千五百零二人重傷,這筆賬楊璟卻不能不去算!”
楊璟已經說得如此直白,趙昀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彷彿蘊含著無匹的雷霆一般,朝楊璟寒聲道。
“楊璟!注意你的語氣!莫不成這筆賬你是要向朕討要不成!”
趙昀猛拍桌子,彷彿整個天都塌下來一般,躲在暗處的那些人都感到透不過氣來!
然而楊璟卻雲淡風輕,他從進來到現在,都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也沒移動過半步,如今卻是稍稍往前了半步!
僅僅只是半步,趙昀便臉色煞白,往後退縮,將屁股下的椅子都推倒了!
“嘭!”
椅子倒地之後的瞬間,御書房的門被撞開,十數名火槍手湧了進來,而暗處的胡命橋與內等子,以及皂閣山邪道韓晦燭,全都出現在了御書房之中!
雖然他們不敢聽楊璟與趙昀的對話內容,但椅子倒地,對皇帝是多大的冒犯!
楊璟雖然手無寸鐵,但他本身就是一個武道宗師,便是赤手空拳,仍舊能夠對趙昀造成致命的威脅!
會面之前,賈似道便諫言過,要讓胡命橋和韓晦燭侍立於左右,貼身保護趙昀,可趙昀卻拒絕了,賈似道只能退而求次,將這些人都安排在暗處,而御書房之中,也佈下了不少符陣。
沒想到,楊璟竟然真的敢冒犯皇帝,他們又如何能夠忍得住!
楊璟感受著炁場的變化,卻沒有絲毫的動作,彷彿呼吸心跳頭暫時停住了一般。
趙昀也是自己被楊璟的氣勢給嚇退了的,可他心裡很清楚,若楊璟死在御書房,死在皇宮大內,乃至於死在臨安城之中,他都必須揹負罵名,此時他比楊璟還要擔心楊璟的安危!
“都給我住手!”
趙昀雖然沉聲喝止了這些護衛,但卻也沒有讓這些護衛退出去的意思,當這些人湧進來,密密麻麻地圍住楊璟,他更加真切的感受到,楊璟於他而言,是多麼危險的一個人!
雖然楊璟沒有謀害之心,卻又生殺之力,又如何能讓他安心!
楊璟微微抬起頭來,雖然蒙著白布,可給人的感覺卻很是詭異,彷彿那白布後頭,眼珠子仍舊在冰冷地看著周圍之人一般!
楊璟朝趙昀道:“官家,人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若想要楊璟的命,只消下一道聖旨,又何必出動這麼大的陣仗?”
楊璟也是現學現賣,他趙昀懂得以退為進,楊璟此時也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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