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如今前有蒙古猛虎,後有叛軍惡狼,他們根本就插翅難飛!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唯有拼死一搏,大家都是熱血男兒,打過勝仗,也殺過不少敵人,難道要自暴自棄,木樁一般引頸就戮?
不!
他們既然敢來到這裡,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尤其在玉面夜叉張長陵的帶領之下!
今天,他們又頂住了十幾波的攻擊,但弟兄們也以飛快的速度在死去,物資更是消耗得七七八八,難以為繼了!
蒙古人倒也罷了,他們許是要儲存實力,為過關之後的征戰而積蓄力量,是以天黑之後就會鳴金收兵。
可這裡是陳守度的老巢,這老兒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叛軍又熟門熟路,夜裡三番四次發動突襲,要麼放火,要麼發冷箭,要麼突然鑽出來大殺一通,根本就是自殺式的偷襲!
張長陵與弟兄們已經幾天幾夜沒合過眼,許多人都是在打瞌睡的時候,就被叛軍給刺殺了!
他們的精神高度緊張,人都快被逼瘋了,可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了,大家只能緊咬牙關,壓榨著最後一點點能量和意志,苦苦地支撐著!
夜深了,張長陵和李林安一如既往地在城頭上執勤,其他人還可以輪換歇息,但他們二人卻從未停歇過。
他們的軍糧早就吃光了,好在湄河關的關所裡頭,還有守軍的食物,但他們根本就吃不慣,而且這些糧食大部分已經腐爛,吃了也怕壞了肚腸,是以很多人都挨著餓。
城頭生火的話,會成為叛軍的活靶子,大家都在漆黑的夜色裡頭歇息,戰戰兢兢,抱著火槍,不敢熟睡,生怕一閉眼,就讓叛軍給刺殺了。
李林安的人對叛軍非常瞭解,他們也是最外圍的戒備哨兵,可惜他們折損太嚴重,十不存一。
如今是壯族蠻兵在警戒,這些蠻兵的戰鬥力非常強悍,神火營計程車兵有火槍,或許比蠻兵更加的強大,但生存技能和意志方面,卻連蠻兵的一成都比不上。
蠻兵們對食物沒有任何要求,彷彿再爛的東西,只要能填飽肚子,只要能活命,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吃下去,無論生的熟的,他們的胃和身體似乎也早就適應了一般。
李林安已經成了光桿司令,此時他就靠在城牆上,突然朝張長陵問道。
“你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張長陵沉默了許久,這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希望這些蒙古人,離我大宋的國境更遠一些...更遠一些...”
“越遠越好...”張長陵說到最後,聲音已經非常的輕微,李林安也能夠看到他臉上那股無奈和悲憤。
張長陵過了很久,才從黑暗之中抬起頭來,望著漆黑的北方,自言自語道。
“希望侯爺早點抵達龍淵,把那天殺的賈似道給趕下去,咱們就算死也值了...”
李林安聞言,也不由輕嘆一聲,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朝張長陵笑道。
“我覺得你們這位侯爺,不會去龍淵城...”
張長陵微微一愕,正要反駁,但卻有說不出話來,只是將臉隱藏在黑暗之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空氣之中卻突然響起呼呼的尖銳風聲!
張長陵陡然站了起來,豎起耳朵一聽,趕忙用刀頭敲響了身邊的銅鑼!
“敵襲!快隱蔽!”
“敵襲!”
“敵襲!”
這一次並非叛軍的突襲,而是來自蒙古人的正面衝擊!
那呼呼的風聲是拋石機投射過來的巨石,轟隆一聲便將城垛砸掉了半個,碎石破磚四處橫飛,黑暗之中也不知砸死砸傷了多少人,哀嚎聲頓時響徹一片!
而這個時候,身後的陳守度叛軍也開始潮水一般湧過來,湄河關就如同薄薄的一張紙板,首尾遭受衝擊,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張長陵看著東方,心說,或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可當他的眸光往那邊方向遙望之時,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彷彿看到了一面旗幟,一面熟悉的帥旗!
在這漆黑的夜晚,又如何能夠看見那面帥旗?
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他玉面夜叉張長陵,實在不甘心啊,因為他就要被這個朝廷坑害第二次,或許他又要重蹈覆轍,就像當年的洛陽之戰一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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