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芝輕輕吸了一口氣,朝楊璟道:“楊爵爺,事已至此,下官只能擅作主張,將軍城的要道都封鎖起來,這些人即便散入安豐城中,也沒辦法走脫,接下來下官便派人一寸寸地搜刮!”
楊璟朝諸人笑了笑道:“大家不必這般,本官也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能夠抓到兩個活的,已經不錯了,祥甫兄措置及時,便照著你的意思去做,畢竟這安豐城是你的地界,本官也不好越俎代庖,抓人這種事,你祥甫兄為主,陳密幾個會配合你的。”
李庭芝最怕就是上頭的欽差妄自尊大,傲慢無人,一無所知卻又硬要橫插一腳,事情搞砸了還得你個地頭蛇來背黑鍋。
如今聽得楊璟表態,心中陰鬱頓時一掃而空,也不再謙遜推辭,反而光明磊落地抱拳道:“下官必不辱命!”
楊璟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至於那兩個俘虜,價值毋庸置疑,別讓他們死了,無論如何都要撬開他們的嘴,能不能抓到其他餘孽,就靠這兩個人了。”
“是,下官明白!”李庭芝等人當即領命道。
一道回來的風若塵也有些氣餒,畢竟她最精通的就是潛藏和刺殺,可楊復血和蘇月羞暗中組織的這些紅旗墰殺手,竟然都是精挑細選,個頂個的好手,便是風若塵,也沒能佔到太多便宜。
這蘇月羞到沒有耍什麼花樣,果真帶著大隊伍,挨個清掃紅旗墰的秘密據點,甚至還用她和楊復血的方式留下了暗號,關鍵的時候還主動勸降,可惜那些人來不及逃脫的本來就不多,對她更是沒什麼忠心可言。
不過她也總算是如約做到了承諾,風若塵將她推到楊璟面前來,朝楊璟問道。
“如何處置這賤婢?”
楊璟早先就已經說過,這蘇月羞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已經履行了約定,便將她關押起來,回去再交給刑部來核定罪行吧。
不過當楊璟下達命令之後,蘇月羞卻拼命搖頭道:“楊大人!讓奴婢跟著你吧,若將奴家關押起來,不出幾日,奴家必定要受到報復刺殺!”
“奴家已經拋頭露面,這些人都已經知道奴家歸順了大人,一定會想方設法來殺我,奴家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往後給大人做牛做馬,忠心不二,大人可要救救奴家!”
不得不說,這蘇月羞實在是個誘人的狐媚子,即便楊璟早有心理準備,卻仍舊忍不住動搖了想法。
可碰觸到風若塵那酸溜溜的眸光之後,楊璟也鎮定了下來,這蘇月羞便像色彩斑斕的毒蛇和花蝶,最好惹都不要惹,否則後患無窮,楊璟是吃夠了女人的虧的,雖然蘇月羞楚楚可憐,楊璟卻不為所動,還是讓人將她關押了起來。
風若塵見得楊璟如此,這才放心下來,見得陳密等人仍舊無法從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便提高了聲音,朝楊璟道。
“你剛才說沒抱太大希望,是不是早就料到咱們會拿不到人?”
聽得風若塵如此問,無論是陳密還是李庭芝等人,都紛紛抬起頭來,他們顯然也是非常的好奇,可惜敢如此直截了當問楊璟的,也就只有風若塵一個了。
楊璟掃視了一圈,而後往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朝眾人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通風報信的,應該就是傷了洞真的那個人。”
楊璟此言一出,風若塵等人也是吃驚不小,如果楊璟是對的,那麼只能說明,那個丁丁殺手並非孤家寡人,他訓練出這麼多的蒙古蠻子,四處傷人,又給紅旗墰和雲都赤殺手通風報信,這種種跡象都將事情往蒙古人的方向推動!
朝廷就是擔心蒙古人以安豐軍為突破口,再度大舉南侵,才讓楊璟快馬加鞭地趕過來,而目前的形勢來看,趙昀和諸多官員們的擔憂,只怕要成真了!
見得眾人憂心忡忡,楊璟也擔心影響了士氣,便朝劉漢等人說道:“既然你們都這麼擔心,不如帶些人去給杜庶助助威吧。”
“提刑官杜庶?他又做什麼勾當?”風若塵不由問道。
“我讓他去抓那個通風報信的人了。”楊璟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這個丁丁殺手確實如同杜庶所想,是個狂妄自大的人,認為楊璟根本不可能抓到他,所以才佈下這樣的迷局,讓楊璟來解。
只是他沒想到楊璟會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非但把洞真給救了下來,還解開了他的謎題!
而種種跡象表明,此人與紅旗墰和雲都赤都有著極其密切的聯絡,這些殺手無法出城,自然會找到此人尋找解決辦法,或者繼續策劃刺殺李庭芝和杜庶的計劃,留在城中充當內應,對他們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此人雖然如同狐狸一般保持著警惕,但絕對想不到杜庶會這麼快就找上門來!
讓紅旗墰和雲都赤的人逃走了絕大部分,或許是失利,也尤為可惜,但如果杜庶能夠抓到這個人,那麼楊璟就贏了一大半了!
再者,羅道寧和甘露師太還沒有回來,他們還在執行著楊璟的秘密任務呢!
劉漢和李庭芝等人聽得這樣的訊息,哪裡還坐得住,趕忙出門追杜庶去了。
而楊璟則抬頭看著北方的天空,那層層烏雲壓得極低,就像浸透了墨汁的大棉被,觸手可及一般,烏雲之中的閃電,就如同蒙古人的馬刀和長矛,隨時會將安豐軍城碾壓成碎片一般!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楊璟低聲自語著,這黑雲壓城城欲摧,或許就是戰爭的前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