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璟剛要收回手掌,手臂上頓時一緊,竟然被一蓬銀白的拂塵給纏住了!
那拂塵力道無比,猛然一甩,楊璟在半空中旋轉了好幾周,落地之時只能用手掌擊地,倒退了好幾步,這才站穩了腳跟。
楊璟猛然緊握刀柄,就要將勾踐寶刀抽出來,可那拂塵如跗骨之蛆一般,再度襲來,竟然沒有給楊璟換氣拔刀的機會!
“著!”
那人一聲沉喝,拂塵掃中楊璟胸膛,楊璟的官服嗤啦啦碎裂開來,胸膛竟然像被五百隻發怒的貓給抓了一般,留下密密麻麻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楊璟被拂塵抽飛了出去,凌空調整了姿勢,足尖一點,便如螺旋鑽一般反彈了回去,趁著這勢頭,楊璟也看清楚了對方的身影!
此人也看不出具體年歲,是個老道姑,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上面繡紋紅色的蓮花,鶴髮童顏,雙眼清澈,內力顯然異常渾厚。
“松晏真人?”楊璟心裡不由浮現出這個名字來,放眼整個龍山觀,與松晏同輩份的陳錫賢和鬱重樓都如此不堪一擊,能夠支撐大局的,除了松晏,只怕也沒別人了。
只是讓楊璟氣憤的是,這老道姑竟然跟易姬一般蠻不講理,中途攪局也就罷了,沒有半點氣度地搞偷襲,不對,應該說易姬就是她這樣的老不正經教出來的!
楊璟看清了這一點,也不再留手,積蓄了這麼久,九浮屠已經疊了四重,刀勢磅礴澎湃,楊璟悍然抽刀!
“好凌厲的刀勢,可惜並非我中土武學,不過旁門左道,豈敢賣醜!”
松晏真人一下便看出了楊璟的門道,楊璟也並沒有意外,因為這個送晏真人,乃是貨真價實的武道宗師!
雖然楊璟距離武道宗師還有半步之遙,但這半步之遙便是天地之差,因為在境界上還達不到,即便內力再渾厚,招式再強悍,與真正的武道宗師,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楊璟之所以拔刀,只不過是為了表明自己的姿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換來的卻是龍山觀三番四次的逼迫!
那松晏真人手臂一震,軟趴趴的拂塵變得剛硬直挺,如同一根根鋼針一般,竟然就這麼迎向了楊璟的勾踐刀!
楊璟甚至已經摸向了腰間藏著的騎兵型西馬龍重管左輪,只要這老道姑真的逼人太甚,楊璟不介意一槍崩了她!
然而顧忌到楊太后,楊璟也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手腕一擰,勾踐刀的鋒刃便偏了一些,也不與拂塵硬拼,而是從側面斜切!
松晏真人見得楊璟不躲不避,也是心中遲疑,如此一來,她的拂塵會將楊璟的心胸洞穿,而楊璟的寶刀會將她的拂塵削斷。
認真計較起來,是楊璟在用命,換她一柄拂塵。
但細想就恢復發現,楊璟只有賺而不會虧,因為楊璟是朝廷命官,是堂堂的忠勇伯,是提舉皇城司公事官,還是洞宵宮提舉,無論哪一個官職,都不是她敢殺的!
既然不敢對楊璟下死手,那麼硬拼下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她不敢傷楊璟,但楊璟卻能夠將她的拂塵削斷,如此一來,輸的會是她!
雖然楊璟的武功造詣已經算是頂尖,但她松晏真人可是武道宗師啊!
一個武道宗師因為政治的因素,竟然要被迫輸給一個投機討巧的楊璟,這是多讓人氣憤的一件事!
楊璟早已看穿了這一點,所以刀勢更加毫無保留,而那松晏真人果然如楊璟所想那般,將拂塵給撤了回去!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楊璟在同一時間收刀入鞘,竟然沒有削斷拂塵的意思,而是馬上開口道。
“謝謝松晏真人,承讓了!”
這是松晏真人自己退縮,雖然看起來沒有結果,但作為武道宗師,先下手的松晏真人竟然也先撤招,內行人看來,松晏其實已經輸了!
“好個滑頭孫啊,竟然讓你擺了一道!”松晏冷哼了一聲道,眸子看得人直髮寒。
不過楊璟卻渾然無懼,朝她笑道:“真人,本官只是奉旨過來走走看看,本來只是一件小事,又何必搞得這麼熱鬧,讓本官四處瞧一瞧,找幾個人問問話,應付了官家的差事也就罷了,這無冤無仇的,又是何苦來哉?”
楊璟此時說著話,難免有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松晏也是氣得不行,她正要回嘴反駁,眸光卻停在了楊璟的胸膛之上!
楊璟胸前的衣衫已經被拂塵抽爛,此時胸前全都是密佈的血痕,也不知那老道姑看到了什麼,眸光定格,身子輕顫,指著楊璟的胸口道。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楊璟微微一愕,但很快就想到了一種自己一直不願去探尋的可能性,面色也頓時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