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易姬看似簡單而直接且粗暴的想法,有時候反而是最佳的解決辦法,掌教真人松晏師姐有時候在重大決策上,甚至都會因為易姬的無心之語而豁然大悟。
鬱重樓一直跟隨松晏真人,比龍山觀中的其他人,都要更加清楚這場比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很多時候只是忍一時退一步就能夠平息的小事情,卻因為針鋒相對不肯讓步,而導致事情不斷髮酵,最終變得不可收拾。
楊璟想要進入龍山觀,本該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他是朝廷命官,又是皇城司的二把手,更是洞宵宮提舉,還是欽封的忠勇伯,試問誰敢攔他?
可松晏真人卻只有一句話,只派了易姬下山去查探虛實,又讓大家給楊璟一些阻力,甚至給他一個下馬威。
鬱重樓也很清楚松晏與楊太后的淵源牽扯,松晏做出這樣的姿態,無疑是給楊太后看的,只有得到楊太后的支援,龍山觀才能繼續興旺,松晏才能去籌謀別的事情。
只是如今看來,這楊璟與事先的調查結果似乎有些出入,亦或者說,楊太后送來的調查結果,根本就無法概括楊璟這個年輕人的所有本事!
如今松晏不想輕易出面,那麼只能像以前的無數次狀況一般,由他鬱重樓來對付楊璟了。
“小黃毛,讓常神嶽去堵二重殿吧。”
易姬聞言,頓時大喜,蹦跳著道:“我這就去!”
鬱重樓見得這小丫頭又瘋瘋癲癲沒正形,不由板起臉來佯怒道:“易姬!”
聽得大師伯直呼其名,易姬也知道自己太過分了,便瞬間冷下來,扭扭捏捏,輕手輕腳,十足大家閨秀的範兒,可這才剛出殿門,便瘋了一般跑起來,一邊跑還一邊叫到:“常神嶽,躲哪兒了,快給師父奶奶滾出來!”
鬱重樓也是哭笑不得,想了想,還是跟在了後頭。
不久之後,他便來到了二重殿中,見得二重殿裡頭聚了好幾個弟子,其中一名更是他的親傳大弟子,本該由這位弟子來阻擋楊璟,不過鬱重樓臨時更換了人選。
“師父!”
諸多弟子見得鬱重樓到來,紛紛起身行禮,鬱重樓朝眾人點了點頭,負手而立,看著為首的二十五歲年輕人道:“洞真,這楊璟師出南無派,雖然你得了為師劍術真傳,但身份太明顯,難免會讓人留下話柄,所以為師改變了注意,你就不需要上場了。”
那道名喚作洞真的大弟子也沒有任何的怨言,只是稽首道:“弟子遵命。”
此時外頭的弟子進來通報道:“楊璟一行已經在殿外了,正由常神嶽攔著呢!”
鬱重樓點了點頭,便帶著洞真等諸多弟子,走出了殿外,但見得易姬帶著常神嶽,就堵在了陳錫賢和楊璟等人的前頭。
楊璟再度見到這個小道姑,也露出微笑來,易姬不由想起楊璟將錦囊塞入她胸脯的事情,登時便氣憤難當!
“喂,想要過得二重殿,便贏了常神嶽,否則趕緊夾著尾巴下山去吧!”
楊璟也不與她置氣,往旁邊一看,但見得易姬身邊乃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傻漢子,手裡還提著一對木桶,桶裡的水面堪堪到桶邊,多一分則會溢位來,可竟然點滴不撒!
陳錫賢對易姬的言行也感到非常的汗顏,雖然明知道鬱重樓肯定是臨時改變了人選,但還是朝楊璟解釋道:“這常神嶽乃是松晏真人收養的孤兒,雖然天資愚鈍,尚未開竅,但天生神力,一直在觀裡頭幹些劈柴挑水的活計…”
易姬雖然只是個小丫頭,但身段已經開始拔高,顯得很清瘦,可那常神嶽便如同一尊鐵塔一座雕像,易姬這麼一襯托,更顯得此人威猛無比,那傻乎乎人畜無害的傻笑,更透出一股蠻力無雙的氣質來!
“陳觀主,這樣不太合適吧?”
陳錫賢聞言,也是老臉通紅,因為常神嶽畢竟是個掃地幹粗活的,連正式弟子都不算,讓他出來當關主,由楊璟來挑戰,難免有些羞辱楊璟的意思,若是輸了,楊璟便是連龍山觀裡打掃的雜役都不如了!
見得陳錫賢訕訕地搭不出話來,易姬生怕落了下風,便搶過話頭,朝楊璟道。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是看不起這傻大個麼!只要你力氣比他大,我…我就親自送你到三重殿!”
易姬是清楚常神嶽的蠻力有多麼恐怖的,這龍山觀中,若說比拼蠻力,還沒有誰能贏過常神嶽,這名字也是松晏師尊親自給他取的,取義神山一般不可撼動!
反觀楊璟,雖然身材很高,但並不強壯,反倒有些儒生的斯文書生氣,或許常神嶽手腳功夫和刀劍槍馬都不行,但單純比拼力氣,打死她都不信楊璟能贏!
“原來是比力氣啊,這我可比不過這位常兄弟。”
易姬哈哈大笑起來:“這麼說,你認輸了?”
楊璟也呵呵一笑道:“讓我跟這位常兄弟比,我當然會認輸,不過這位是常兄弟,並不是常道友啊,他連正式弟子都不算,又豈能當關主?”
易姬頓時啞口無言,憋紅了臉道:“不要臉,輸不起就直說好了,也沒什麼丟人,傻大個從小在這裡長大,自然算是我們的人,就算…就算不是弟子,也是咱們的幫手!”
楊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朝那小道姑回敬了一句:“既然你們可以找幫手,那本官能不能也找個幫手?”
聽得此言,易姬下意識便往楊璟身邊的人群掃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