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去看看高採芝和花團錦簇的排演,徐佛卻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
楊璟對徐佛總有一種說不清的戒心,許是這位真正意義上的密探頭子,掌握著整個帝國的秘密,使得楊璟有些發自內心的敬畏吧。
跟在徐佛身邊的,是一個身材挺拔的年輕人,與楊璟相差不多,只是稍微矮了一些,但面相還是相當出眾的。
“下官見過提舉徐大人。”楊璟避不過,只好朝徐佛行禮,而徐佛則笑了笑,朝楊璟道:“忠勇伯也在啊,正好,本官便來引薦一番了。”
徐佛指著那年輕人,朝楊璟道:“這位乃是楊鎮楊少府,右邊這位乃是寶文閣待制董登州。”
楊璟一聽,也不由吃了一驚,這少府監乃是從四品,可楊鎮與他楊璟年齡相仿,又與徐佛並肩而行,實在讓人意外。
楊璟的腦子裡不斷回憶著,終於想起來,這楊鎮,可不就是楊太后的侄子,最終娶了瑞國公主的駙馬爺麼!
莫看這兩宋時期總共有九十多位公主,但宋徽宗一個人就生了三十幾個,結果靖康之難時,被金國人擄掠,受盡了**。
而徽宗之後的南宋皇帝們,子嗣都不旺,高宗、寧宗、理宗乃至後來的度宗,都沒有兒子而絕了後,連女兒都沒生幾個,理宗皇帝趙昀便是從民間挖出來的,雖說是太祖趙匡胤之子趙德昭的九世孫,但已經是庶人。
南宋持續了一百五十多年,九個皇帝只生了八個公主,有些剛出生不久就夭折了,這些公主中,便只有瑞國公主成功嫁了人,但也是從十四五歲開始張羅,一直到二十一歲才嫁給了楊鎮,婚後沒多久,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就死了。
由於瑞國公主太過特殊,而楊鎮一直在升官,瑞國公主死後,這哥兒們也一直在升官,到了南宋末期,這哥兒們更是經常冒頭露臉,所以楊璟對他的一些事蹟,倒也有些印象。
而旁邊的董登州也是三十不到,這個年紀便已經成為了寶文閣的待制,文官仕途可見是多麼的順遂了。
徐佛見得楊璟眼神驚詫,便把楊鎮和董登州的家世都提了一嘴,這楊鎮是皇親國戚,楊太后的侄兒,而董登州竟然是董槐的兒子!
楊璟也是一一見禮,董登州家教很好,姿態儒雅,為人謙和,頗有乃父之風,而楊鎮則有些高傲,對楊璟不冷不熱,不過楊璟也不在意,連董槐讓他進國立大學鍍金,楊璟都婉拒了兩次,也就沒必要巴結這些小輩了。
徐佛見得楊璟氣態如常,心裡也暗自點頭,心說果然是在戰場上見過世面,又在地方摸爬滾打過的,氣度膽色都不是這些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們所能相比的。
楊鎮自恃身份,董登州雖然笑眯眯的,但骨子裡還是跟他爹一樣,有著一種文人的優越感,也就與楊璟沒甚麼好寒暄的了。
徐佛又指著身後那一群人,朝楊璟介紹道:“忠勇伯,這些便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前頭的是狀元周震炎,榜眼謝英棠,探花溫如玉。”
楊璟一聽狀元周震炎,不由多看了一眼,但見得周震炎滿面春風,見到楊璟頓時驚訝又是羞愧!
誰能想到那天夜裡被丁大全視若無睹般的楊璟,竟然是個伯爵爺爺,而且還讓皇城司提舉徐佛停下來,專門介紹一番!
楊璟是伯爵,便是楊鎮和董登州都要主動見禮,這些新科進士們還沒補官,也只能給楊璟行禮。
他們可都是科考遴選出來的人中龍鳳,可楊璟卻只是個推吏出身,眼下要低三下四給楊璟行禮,實在讓人吃味。
而行禮也是有規矩的,周震炎作為狀元,自然要表率,但他卻因為見到楊璟而驚愕和羞愧,竟然失態了!
榜眼謝英棠本想提醒一下週震炎,卻被探花溫如玉給悄悄拉了一把。
這個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楊璟的眼睛,這三人雖然都是個中翹楚,但要說最搶風頭的,自然是狀元郎,再加上週震炎面容俊美,只怕很難有人關注到榜眼和探花。
如此看來,謝英棠可就比這個探花溫如玉要厚道許多了。
周震炎發現氣氛有異,這才醒悟過來,趕忙帶頭行禮,楊璟也只是擺了擺手,笑著受了這禮。
“提舉大人將這些新科進士老爺帶進來,所為何事?”
徐佛知道楊璟要緩解氣氛,便隨口答道:“明日便是瓊林宴,這宴席之上所有流程,都必須要排演一遍,免得在官家面前出醜,一會兒禮部的同僚也會過來,說明禮儀和排場,再與諸多戲班子演練一遍,這三位都是要進行庭謝之禮,到時候要代表新科進士發言,所以也要參加排演。”
“原來是彩排啊...”楊璟小聲嘀咕道,徐佛聽不清,便朝楊璟問道:“楊大人說甚麼?”
楊璟趕忙擺手:“沒事,呵呵...”
徐佛道:“既然楊大人沒事,便與本官一道去看看吧。”
楊璟微微抱拳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句話似乎已經是楊璟對徐佛說的第三次了,只是楊璟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會讓他如此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