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我沒有聽錯吧!”
“老天爺啊!這可是潑天大的好事啊!”
周震炎還處於呆滯之中,所有人便都已經炸開了鍋!
駙馬或許會是個受氣包,畢竟再如何也只是贅婿,只不過是皇家的贅婿罷了。
許多駙馬而是受盡了委屈,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高貴,可狀元卻不一樣,那可是所有讀書人的夢想!
似周震炎這種同進士,沒有太大的背景,等了幾年都沒能補缺,最終只好選擇重考的人,竟然能夠一躍成為狀元,又能與官家的獨生女瑞國公主共結連理,這是九輩子當善人才修來的福分啊!
楚雅弦聽得丁大全如此說著,也是心頭慌亂,抬頭看時,卻見得周震炎一臉的木然,只是低低地垂著頭,他竟然不敢抬頭!
楚雅弦對周震炎最是清楚不過,或許他可以揮金如土,可以傾家蕩產,但科舉考試從來都是周震炎的夢想!
他為讀書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相信自己是有才華的,先前只被取了個同進士,只是因為他沒有太大的背景,朝中又奸臣當道,說不得有人頂替了他的名額。
雖然這些或許只是他的自我安慰,或許同進士就是他最真實的水平,但對於周震炎來說,楚雅弦很清楚,一個狀元的頭銜,是讓周震炎如何都無法拒絕的!
一個明日就要拜堂成親的人,為了證明自己娶這個女人是正確的,竟然呼朋喚友,讓自己的準妻子,重操舊業,為這些男人撫琴淺唱!
雖然楚雅弦沒有拒絕,但她到底還是有些腹誹的,畢竟跟了周震炎之後,她便自認是良家女子,不再適合在其他男人面前表演了。
但周震炎卻還是這樣做了,在他的心裡,他可以為了楚雅弦放棄財富,卻無法為了她而放棄虛榮和尊嚴!
她太瞭解周震炎,以致於她很清楚,周震炎是絕不會拒絕的!
當她鬆開周震炎的手之時,周震炎並沒有挽留,她便已經知道了答案,丁大全也知道了答案!
“哈哈哈哈!咱們的駙馬爺還是不錯的,起碼還懂得權衡,要我說嘛,沒有甚麼是不能改變的,若果真有,那隻能說明東西不足以讓人動心罷了,哈哈哈!”
丁大全如此笑著,周震炎卻只是低頭不語,而楚雅弦卻猛然往旁邊的廊柱上撞了過去!
“嘭!”
楚雅弦腦袋裂開,脖頸喀嚓一聲,整個人便癱倒在了血泊之中,很快便氣絕而亡了!
“嫂夫人!”鄭卓群想要阻攔卻是來不及,此時見得楚雅弦身死,而周震炎卻仍舊呆呆站著,他本想去打醒周震炎,可剛想要邁步,見得周震炎無動於衷,他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鄭卓群眼眶通紅,走到周震炎的面前來,面對這個仍舊低頭的摯友,鄭卓群自嘲地一笑:“今日,我鄭卓群才算真正認識你了。”
鄭卓群見得周震炎不敢抬頭面對自己,冷哼一聲,便拂袖而走,加入到了楊璟這邊來。
楊璟此時看著周震炎,看著丁大全,突然覺得這個大奸臣實在太讓人敬畏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利用名望和利益,將一個前一刻還信誓旦旦海誓山盟的痴情男兒,下一刻就變成了見利忘義的小人!
或許正如丁大全所言的那般,不是他太過堅定,而是誘惑不夠大罷了,周震炎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只是沒有足夠的誘惑,不是丁大全引誘他變成這個樣子,而是他本來就是這麼一個人,丁大全只是有著足夠的權勢,提供這樣的誘惑罷了。
楊璟看著得意洋洋地大笑著的丁大全,突然有些明白這個大奸臣的恐怖之處在哪裡了。
丁大全走到周震炎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跟我走吧,咱們的狀元,咱們未來的駙馬爺,哈哈哈!”
早先還有自稱有三分氣節的周震炎,果真只有三分氣節,眼下氣節已經敗完了,他甚至沒有勇氣再看楚雅弦一眼,只是默默低著頭,跟在丁大全的身後,就像一條狗!
而更讓人氣憤的是,周震炎的臉上竟然還帶著悲憤的淚水,就好像這一切不是他的選擇,而是丁大全在逼迫他一樣!
丁大全對此卻毫不在意,他帶著那個男寵,帶著或許是大宋第一俊美的周震炎,就這麼從楊璟的身邊走了過去。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楊璟一眼,也沒跟楊璟說過一句話!
直到他走出了院子,朝朝那個馬伕問道:“咦,奇怪了,聽說有個叫楊璟的樞密承旨,很是嫉惡如仇嘛,怎麼都沒見著?”
“哦,不過也對,本官對那些無名無姓的芝麻小官,從來都是看不見的,哈哈哈!”
楊璟將丁大全的嘲諷聽在耳中,卻沒有任何的舉動,他並沒有低估丁大全,也沒有因此而感到羞辱,更不認為自己能夠一蹴而就扳倒丁大全,反而今晚對丁大全有了全新認識,也算是小有收穫。
眼下他的心中,其實只是充滿了惋惜和悲嘆,對於周震炎,他不知該如何去評判,對於自盡的楚雅弦,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