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兇手,我也不會見得官差就拍著胸脯說我就是兇手,快點抓我回去砍腦袋吧?”
楊璟如此一說,眾人也哈哈大笑起來,便是一直冷眼旁觀的英姑娘,也掩嘴偷笑了起來。
似乎察覺到英姑娘在偷笑,磨耿臉色越發通紅,憋得豬肝色一般,嘀嘀咕咕地罵道:“入他孃的,臭道士果真會來事兒!”
雖然如此罵著,但磨耿還是將身邊一名師爺模樣的中男人踢出了門外,罵道:“還不把那個舉告的狗才領過來認人麼!”
那師爺許是平日裡也是受氣慣了,從地上爬起來,便往外頭走,片刻便領了一個三十好幾的邋遢黑漢子過來。
這漢子雖然換上了短打衣服,又脫了頭巾,但額頭上有一圈白色曬痕,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平時都帶著頭巾,乃是本土人氏無疑。
而且他的口音也是貴州城這邊的土話口音,指著宗雲便結結巴巴地說道:“就…就是他…就是這個道人…打殺了我的東家…”
龐正元等人一看,也是哭笑不得,那彪形大漢分明來自於關外,而這邋遢黑漢子只不過是城西行腳店的挑夫,曾經幫那漢子當過幾回嚮導,說白了就是帶著那關外壯漢逛了幾次窯子。
不過楊璟等人並不清楚這一點,楊璟見得此狀,便朝宗雲等人看了一眼,宗雲只是面無表情,而王不留卻站起來說道。
“這位官爺,且容老朽說句話,這位仁兄既然舉告我家真人,必定有真憑實據,否則那便是惡意誣陷,既然如此,那麼老朽就要問一問這位仁兄,你是如何確定這漢子是我家真人打殺的?”
那腳伕本只是被拉來充場面的,誰想到對方會提問,遲疑了半天,才支吾道:“是...是小人親眼見到...見到這位道爺打殺了東家...”
磨耿本來還生怕這漢子露餡,大總督和董真人將這個事情交給他來處置,他決不能把事情給辦砸了,見得腳伕這麼懂事,也就放心了。
可王不留卻呵呵一笑,轉向在場的所有人道:“我想問一問在座的諸位,昨夜誰曾見過這位腳伕?他根本就沒有在場,又如何親眼見到我家真人打殺了那關外大漢?”
王不留此言一出,龐正元等人紛紛側目,那腳伕就是個苦哈哈,而龐正元等人都是武林好手,眼中殺氣一起,腳伕當即就軟了下來,吞吞吐吐也沒一句辯解!
磨耿也急了,在他看來,王不留已經半截身子入了土,老眼昏花,哪裡會注意到腳伕有沒有在場!
“你這老狗少在這裡搞事情,如今有人證在此,就是這狗道士打殺了那漢子,來人,給我鎖了回去!”
龐正元等人見得磨耿終於坐不住要來硬的,也紛紛警戒起來!
他們倒不是要站在宗雲這邊,而是因為他們參加今次的法會,本來就是要幹大事,就是要替天下蒼生謀求福祉,若都像磨耿這樣,蠻不講理,說不過了就要動手,參加這樣的法會又有何意義!
龐正元乃是淮南有名的拳師,號召力還是有的,見得龐正元站起來,其他武林人士也都紛紛為他馬首是瞻!
磨耿手底下都是一些廂兵,雖然有些血勇和彪悍,但根本幹不過這些武林高手,一個個頓時緊張了起來!
楊璟見得此狀,也輕嘆了一聲,若真的跟磨耿的人起了衝突,事情鬧將開來,對宣揚宗雲的名聲,倒也有些幫助,但問題是,潛伏在城中的暗察子們都沒來得及通知,若爆發械鬥,他們這邊是要吃虧的。
到時候非但無法揚名,反而要灰頭土臉被抓走,即便能夠逃脫,對宗雲來說也無異於沉重的打擊。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情總歸要師出有名,楊璟往前一步,用手杖撩開白布,指著那關外漢子的屍體道。
“這位官爺,既然你說這漢子是我家真人打殺的,敢問這漢子的死因是什麼?凡事要講道理,若官爺想要無理取鬧,倚仗權勢來拿人,平白誣陷良善,刻意欺辱咱們這些武林人士,咱們可是不答應的呢...”
楊璟兩三句話便將龐正元等人拉到了自己的陣營來,試想一下,他磨耿今日可以冤枉宗雲,難保明日不會冤枉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而大家都是武林豪傑,知曉宗雲乃是王道明一脈的正宗傳承,今次來是要幹大事的,早先與那關外漢子比鬥,看起來慘烈,其實那漢子不過摔了一跤,這種程度的衝撞,根本就連小傷小痛都算不上,又怎麼可能打死人!
再者說了,宗雲也不可能為了三兩句話就要打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從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所以他們根本就不相信那關外漢子是宗雲所殺,那麼磨耿就是故意針對宗雲了!
楊璟如此一說,頓時激起了這些武林人士的憤慨,而磨耿則看著那關外漢子的屍體,思考著該如何回答楊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