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楊璟身邊的人,每招募一個,都要耗費極大的代價,比如王不留和宗雲鹿白魚等人,無一不是楊璟掏心掏肺,當成兄弟姐妹來結交和愛護,才換取了他們的忠心追隨。
而孫二孃是白牛教最虔誠的死忠,想要得到她的真心歸附,楊璟心裡也沒有太大的底氣,即便面對童兒蠱這樣的誘惑,孫二孃答應楊璟做任何事情,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背叛聖教,可見孫二孃堅定到了何種地步。
這種人極難招降,可一旦招降,便會成為追隨者之中最死忠最死心塌地的一個!
楊璟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正好與孫二孃的目光相觸,後者憤憤地扭過頭去,楊璟則只是輕輕一笑。
在龍紅燕的帶領下,楊璟等人很快來到了鹿白魚的房間,其他人都在外廳等候,楊璟跟著龍紅燕進入了內室。
到了屏風前面,楊璟自覺地停了下來,龍紅燕進去片刻,似乎能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而後才走出來,示意楊璟可以進去了。
楊璟還未走進內室,就已經嗅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和血腥味,想起前些日子與鹿白魚長堤分別的畫面,心裡也有些不太舒服。
鹿白魚已經在龍紅燕的幫助下,靠坐在了床頭,因為身上有傷,所以無法穿戴整齊,只是披了件薄薄的春衣,雙手攏在胸前,也沒避諱楊璟太多。
她的腹部纏著層層綁帶,可仍舊滲透出血跡來,雙腿上也傷痕累累,可見為了降服猴王,她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可這就讓楊璟有些疑惑了,鹿白魚乃是蠱師,雖然武功不錯,但武力絕不是她最首選的方式方法,下蠱才是她的強項,難道對付猴王,不能用下蠱的方式,一定要跟這牲口硬拼嗎?
“白魚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璟不敢坐到床上,內室不大,也沒有杌子椅子之類的,楊璟只好蹲在床邊,心疼地看著鹿白魚。
“是我太大意了...我用蠱毒麻倒了猴王之後,便與族人一道,將猴王帶回了寨子,將童兒蠱植入猴王體內之後,猴王卻突然狂暴起來,不止是我,許多族人也因此受傷,差點連累了整個寨子...”
鹿白魚見到楊璟,就好像找到了靠山一般,平日裡不敢說出口的內疚和委屈,都傾吐了出來,眼眶中泛著淚花,梨花帶雨,那蒼白的臉頰,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蹙著的峨眉,實是望之尤憐。
“都怪我...我該跟著你一塊回來的,讓白魚姐受苦了...”楊璟坦誠地抱歉著,下意識抓住了鹿白魚的手,感受到她的手冰涼乾瘦,楊璟更是心疼。
鹿白魚起初並沒有縮回手,可見得龍紅燕還在旁邊,便勉強笑了笑,輕輕抽回了手,朝楊璟說道:“你有你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一直跟著我的...”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楊璟的內心,楊璟越發覺得憋悶,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道:“那童兒蠱怎麼會這樣?是不是猴王的軀體有什麼特異之處?”
鹿白魚搖了搖頭道:“猴王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是童兒蠱生長太快,已經萌生了自己的靈智,它本來認了咱倆的血,但我用血蝗餵養,只是用我自己的血,我...我的血是...是純陰之血...會讓童兒蠱喪失陽氣,陷入休眠...可猴王的血氣太過霸道,童兒蠱就像餓極了的人一樣狂吃海喝,便失去了控制,陷入狂暴瘋癲的狀態了...”
鹿白魚的話語之中滿是自責,但楊璟已經聽出來,說到底,這童兒蠱之所以會失控,其實最大的責任還是在楊璟的身上。
如果他跟著鹿白魚一塊回來,用他的血來中和鹿白魚的純陰之血,童兒蠱也就不會失控了。
楊璟知道鹿白魚生怕他會自責,所以對此原因只是一筆帶過,楊璟也不想因為這樣而增加鹿白魚的愧疚。
事情已經發生了,自怨自艾自責自疚都不會改變現狀,最迫切要去做的乃是解決問題。
所以楊璟當即朝鹿白魚說道:“姐姐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鹿白魚抬起頭來,看著楊璟,而後又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楊璟卻生出一種錯覺來,也不知為何,今次回來之後,總感覺鹿白魚年輕了不少,對自己不再惡語相向,不再冷嘲熱諷,不再冷漠寡淡,似乎比以前要熱絡了不少。
不過楊璟也沒心思考慮兒女情長,叮囑鹿白魚好生歇息之後,便帶著孫二孃再度來到了圍欄,開始商量如何拯救童兒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