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但見得角落裡盤踞著一條蟒蛇,大腿那麼粗,正嘶嘶吐著信子!
宋風雅下意識往楊璟這邊挪了挪,楊璟看著這條斑斕巨蟒,也不由嚥了咽口水。
宗雲卻是面不改色,鄙夷地說道:“看家蛇而言,何必大驚小怪。”
驛丞袁維道有些尷尬地笑道:“倒是讓幾位大人受驚了,這裡的土人都有豢養猛獸看家的風俗,其中又以看家蛇最多,老朽初來乍到之時也有些…有些不適應,不過現在也是入鄉隨俗了,還望幾位大人不要見怪…”
袁維道這麼一解釋,宋風雅也就心安了不少,雖然她武功不錯,但到底是女孩子,害怕老鼠毛蟲蟑螂和蛇蠍乃是大部分女孩子的天性使然。
“這裡的土人倒也聰明,有了這些看家蛇,倒也省了不少麻煩…”楊璟朝袁維道呵呵一笑,也打消了老驛丞的忐忑不安。
鹿月娘倒也罷了,打小在苗寨里長大,對蛇蠍一類並沒有太大的驚恐,而周南楚顯然很害怕這條看家蛇,看家蛇因為火光吸引而抬頭,周南楚便下意識往裡頭縮了縮。
“把他們解開吧。”楊璟見得兩人楚楚可憐,也於心不忍,捕快們趕忙將二人的束縛給去了。
楊璟將火塘邊小几上的大碗家釀米酒端起來,遞給了周南楚和鹿月娘,這兩人只是冷冷地別過臉去,並不領情。
楊璟也只是笑笑,這種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也不覺得有多尷尬,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吧。”
周南楚與鹿月娘相視一眼,後者冷哼一聲,朝楊璟道:“憑什麼跟你說!我們清清白白的,什麼也沒幹,這些潑才卻將我們當成罪犯抓起來,還有沒有王法!”
楊璟收斂的笑容,盯著鹿月娘道:“既然清清白白,為何要逃走,不想讓人當成畏罪潛逃,就該老老實實呆在驛站裡頭等待報官!”
“楊某乃是巴陵縣刑案推吏,負責境內的刑名訴訟,如果你們認為本官不夠格問訊,本官也懶得問,流刑人犯在押期間潛逃者,罪加一等,不得再贖買,來人,把周南楚先押回縣衙等候縣老爺處置!”
周南楚一聽說罪加一等,臉色旋即蒼白起來,因為他再罪加一等的話,那可就是徒刑,要蹲大牢了!
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被判流刑之後,周家花了錢,這才沒在他臉上刺字,如果加判徒刑,臉上刺字是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往後都要帶著恥辱的烙印過日子,想要出人頭地就難於登天了!
“等等!”
眼看著捕快們就要過來抓他,周南楚咬了咬牙,終於妥協了。
“我說…我說就是了…”
鹿月娘似乎沒想到周南楚會向楊璟低頭,看著垂頭喪氣的周南楚,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既憤怒於周南楚的懦弱,也憤怒於楊璟那小人得志的要挾!
周南楚卻已經身心俱疲,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楊璟並不是掉毛的雞,而是蟄伏的龍,如今正瘋狂崛起的人龍!
“那天夜裡,我用過晚飯之後就安歇了,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怎地,總之睡得特別死,後來是被李沐的慘叫聲嚇醒的…”
“我也看不清那兇手是誰,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裡頭黑漆漆的,那兇手將李沐從房間裡往外拖,速度非常的快,我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樣子…甚至…甚至不敢確定那到底…到底是不是人…”
“至於月娘,她一直在暗中保護我,聽到動靜之後便跑了進來,沒想到那東西去而復返,月娘與之爭鬥,幾乎喪命,只能帶著我逃了出去…”
“那東西長什麼樣?怎麼可能分不清是人是鬼還是野獸?”楊璟聽得如此玄乎,不禁問起,周南楚卻將目光轉向了鹿月娘。
“當時…當時我驚嚇過度…腦子記不太清楚…月娘跟它交過手,還是月娘說吧…”
鹿月娘本不想跟楊璟說話,但周南楚將話題丟給她,她也只好不耐煩地說道:“我敢肯定,那東西絕不是人!”
“不是人?你如何能肯定?”楊璟越發驚奇,連宗雲那冰冷平淡的目光中,都泛起了好奇的漣漪!
鹿月娘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將手袖掀開,可衣袖竟然與血跡粘連在一處,撕開之時疼得鹿月娘臉色發黃,直冒冷汗,那慘白色的玉臂上,三道爪痕深可見骨,雖然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皮肉翻開,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已經長蟲發臭,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