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丫頭懂得體貼人,很得人喜歡,鹿白魚本來就是姐姐的性子,對夏至這種小丫頭也是格外關心,兩人又一同照顧楊璟,關係自然是不錯的。
聽得夏至這麼說,鹿白魚臉色也有些古怪,似乎內心在掙扎遲疑,其實她也很清楚,楊璟的傷勢已經穩定,危險期已經過去,剩下的只是靜養就好了,自己的作用已經不大了。
可如果繼續留在楊璟身邊,她擔心會一次次重新整理對楊璟的認識,她害怕這種感覺。
她害怕這樣長久下去,會徹底改變對楊璟的看法,會發現楊璟其實還是跟以前那樣敬重自己,那麼就證明當初她對楊璟那般狠心,都是她的錯。
再者,即便過了這麼久,她仍舊忘不了那件事,仍舊忘不了與楊璟在山谷裡的那一夜。
她確實已經是個老姑娘了,但老姑娘也是姑娘,她即便渾身是毒,也是個女兒的心思,雖說苗寨裡的姑娘比漢人要開放一些,但與楊璟**相對,親密接觸過後,那段記憶,那樣的旖旎光景,是如何都揮之不去的。
這也是她不能留在楊璟身邊的主要原因。
所以當夏至問起之時,她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堅決地點頭道:“你家少爺的傷勢已經無礙,只需靜養便可慢慢恢復,寨子裡還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楊璟又何嘗不知道鹿白魚的心思?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體諒了鹿白魚當初的苦衷,這也是他為何對鹿白魚越來越尊敬的原因,他希望能夠修復這段關係。
所以他便接過話來挽留道:“這段時間多得姐姐照顧,還沒能好好招待姐姐,姐姐不如多留幾日,也好讓我略盡地主之誼吧…”
聽得楊璟這般說,鹿白魚不由緊張了一些,雙手捏著行囊的帶子,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我要回家了…”
楊璟從未見過鹿白魚的笑容,此時見得她展顏一笑,別有一種成熟嫵媚的誘惑之美,心頭不由一蕩,腦子裡又閃過了山谷洞穴裡的旖旎畫面。
鹿白魚見得楊璟痴痴地看著自己,心裡也慌了,當即低下了頭,轉身便走:“我…走了,保重!”
楊璟此時才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地追到了院門外頭,眼看著鹿白魚的背影漸行漸遠,他也不由輕輕地嘆息。
“少爺,回去歇著吧,日頭太毒了…鹿姐姐也真是辛苦…若能留在這裡就好了…”
楊璟也沒想太多,聽得夏至丫頭這般說,便點頭道:“誰說不是呢…”
正要往回走之時,王鬥匆匆地從外頭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朝楊璟急報道。
“推吏大人,不好了!閻…閻立春…閻立春!”
楊璟心頭頓時一緊,他最怕的就是節外生枝,雖然有提刑司的人把守著,但他還是囑咐巴陵縣的獄卒一定要嚴加看守,任何與閻立春有關的東西,包括吃食都要嚴格篩查。
然而沒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別急,慢慢說!”
楊璟一把扣住王斗的手腕,拇指用力一按,緊緊壓住了他的內關穴,王鬥吃痛之後,氣息一滯,一張一弛,總算是喘順了,這才繼續開口道。
“閻立春…遭人投毒,眼下…眼下正在嘔血!”
楊璟一聽,果然是好事不靈壞事靈,心裡也是大罵了一句,閻立春的事情敗露之後,必定會給閻貴妃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單論動機,投毒兇手的幕後主使也便呼之欲出了。
楊璟心裡也是氣惱,這兩三個月的查案過程當中,每次他有重大突破之時,總會出現一些變故,要麼人死了,要麼半死不活,提供不了有效的證據,實在讓人憋屈。
眼看著彭老太公已經妥協,這件事情就要塵埃落定,卻又出了投毒的事情,真是讓人鬱悶到吐血,楊璟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老天爺故意在跟他作對了。
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從查案子到現在竟然屢屢都是這樣,楊璟恨不得立馬將閻貴妃推下鳳台,也只有這個可惡的女人倒臺了,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才能順心遂意地查案子。
不過楊璟只是氣惱,心裡並沒有慌亂,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他也漸漸找回了當法醫之時的心態,甚至在更加複雜的環境下,得到了不小的成長。
雖說閻立春遭人投毒,給案子又帶來了變數,但楊璟終於有藉口將鹿白魚留下來了,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安慰吧。
楊璟讓王鬥將剛走不遠的鹿白魚給追了回來,也顧不上再吃飯,便一同趕到了關押閻立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