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於閻立春和蘇秀績等人的罪行,楊璟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相關案子的取證,還等著楊璟和巴陵縣衙蒐集和提供,楊璟也不可能坐著看戲的。
楊璟心裡正盤算著,楊知縣卻話鋒一轉道:“只是...那蘇秀績卻失蹤了,如何搜捕都沒有他的蹤跡,若單憑杜可豐的口供,勉強能夠成事,但如果加上蘇秀績的反證,那可就鐵板釘釘了,可惜啊...”
“蘇秀績失蹤了?”楊璟也是有些吃驚,不過狡兔有三窟,更何況蘇秀績這樣的密探頭子。
反正有宋慈主持大局,便是少了一個蘇秀績,也不會造成太大的阻礙,而且水過留聲雁過留痕,楊璟相信待得傷愈,一定會將他抓回來,眼下還是先談鹿月娘的事情。
楊璟先就蘇秀績的事情安慰了幾句,這才開口道。
“世叔,其實我今日貿然而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的...”楊璟也不想跟楊知縣討論太多關於案子的問題,畢竟傷愈以後大把有得忙,乾脆就直奔主題了。
楊知縣還巴不得楊璟出口求助,如此才能夠將楊璟的人情債給還上一些,楊璟如今雖然只是個推吏,但楊知縣心裡很清楚,楊璟絕非池中之物,如今他還未成勢就該燒燒冷灶,錦上添花終究不如雪中送炭,這個道理他又豈會不懂。
“賢侄這般說話可就太見外了,有甚麼事情儘管開口便是了。”
楊璟見得楊知縣如此爽快,也不再賣關子,當即問道:“世叔,那周典史和鹿月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知縣把周南楚和鹿月娘扣了下來,本就是給楊璟出氣,見得楊璟問起,當即笑了。
“這周南楚好歹是我縣衙的典史,也算是名正言順的二把手,可暴亂那一夜卻與鹿月娘出去鬼混,擅離職守倒是小事,大牢發生暴動之後,周文房伺機逃亡,被縣衙捕快四處搜捕,那周南楚卻從縣衙隔壁的望仙居里頭出來,把周文房給接應到了彭府去!”
“望仙居?”楊璟想了想也就明白過來了,劉漢超和李准許是為了節約時間,又許是擔憂周南楚和鹿月娘節外生枝,出什麼意外,便把他們丟進了望仙居里頭,卻沒想到讓他們撞見了縣衙暴亂,還趁機接應了周文房!
可讓楊璟想不通的是,鹿月娘曾經被閻立春威脅生命,鹿白魚也因此不得不狠下心來殺楊璟,可週南楚卻跟彭家有往來,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想起當初,可不正是蘇秀績和周南楚唐衝三人一同去救的鹿月娘嗎?
這周南楚的屁股怕是真的不乾淨了。
想到這裡,楊璟心裡倒有些遲疑起來,周南楚明知道周文房已經被判斬監候,還敢將他接應到彭府去藏匿,這就足以說明問題,看來鹿月娘也是所託非人了。
想起鹿白魚對自己的好,楊璟也放下了對鹿月娘的成見,既然周南楚不是甚麼好東西,今次就拉那鹿月娘一把吧。
“世叔,據我說知,鹿月娘雖然性子潑辣狠毒,但出身苗寨,先前又遭閻立春的人追殺,差點命喪黃泉,這件事情她應該是被周南楚挑唆慫恿的,接應周文房之事,多半是周南楚所為,鹿月娘連從犯幫兇都算不上,我看不如就放過她一次吧...”
漫說眼下還未定案,便是定案之時,縣官的權柄也極大,許多模稜兩可的案子,多半都由縣官來做出主觀判斷,想放周南楚或許不容易,可放不放鹿月娘,卻是楊知縣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情。
只不過他倒有些搞不懂了,鹿月娘本與楊璟有指腹為婚的約定,而後與周南楚私定終身,這跟給楊璟戴綠帽也就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早先楊璟與周南楚鹿月娘也是明爭暗鬥,怎地現在他楊知縣幫他出了口氣,楊璟卻又改變了注意,要撈鹿月娘?
這麼一來,倒顯得楊璟有些不領情,楊知縣熱臉貼了冷屁股,好心沒辦成好事了。
楊璟自然看得出楊知縣的疑惑,當即解釋道:“世叔有所不知,小侄與鹿家姐妹也算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雖然婚約毀了,但她鹿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也不能看著她所託非人,讓周南楚給害了...”
楊璟這麼一說,楊知縣也是恍然,當即讚道:“賢侄果真心胸寬廣豁達,也難為你了,這樣也好,一會兒我讓人把她放出來便是了。”
楊璟正要道謝,捕頭王鬥卻從外頭走了進來,朝楊知縣稟報道:“大人,彭府裡頭那些被閹割的奴僕,統共一十七人,眼下都帶了回來,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楊知縣聽了也是大喜,反正這些都是人證,丟給宋慈措置就好了,便吩咐道:“不用了,把他們安置在大牢裡,好生養著,加強戒備,過兩日移交給提刑司的人即可。”
王鬥抱拳低頭,正要與楊璟打個招呼,卻聽楊璟問道:“王捕頭,這些人裡頭可有那個小六兒?”
王鬥:“回稟推吏大人,是有個叫小六兒的,初時被黃政敏等人威逼著要陷害大人,後來昏在了火場裡,也不知怎地讓他逃生出來了...”
楊璟一聽小六兒還活著,心裡也是歡喜,朝王鬥吩咐道:“那小六兒也是個可憐人,到底還是個半大孩子,勞煩王捕頭多多關照一二,楊某感激不盡。”
王鬥一聽,頓時誠惶誠恐,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好好照看小六兒,這才退了下去。
楊璟本來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想到小六兒會給他帶來意外之喜,而且這意外之喜並沒有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