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種做法雖然費時費力,但王不留又沒長翅膀,更不可能無跡可尋,遲早是要現身的。
而且楊璟也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王不留的妻子病重,急需湯藥,王不留無法出城尋找藥材,只能到藥鋪子去抓方子,而巴陵縣城裡頭的醫館和藥鋪有很多都是宋家的產業,宋風雅一聲令下,藥鋪裡的眼線自然也會嚴加關注的。
一想到這裡,楊璟的腦海中突然湧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巴陵縣城並非遍地樓房,中心地帶人流密集,比較繁華,可稍微偏遠一些就與郊區無異,許多人都在房屋前後種菜栽花植樹,也不排除有人栽種草藥!
王不留身上沒有錢,這才想到要出城去採藥,所以他到醫館藥鋪抓方子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辦法也就只能到別人的藥園子裡頭去偷草藥了!
藥園子比較開放,比藥鋪要安全很多,所以王不留極有可能會對那些藥園子下手。
一想到王不留的曲折經歷,再想想現在的他竟然需要到藥園子偷藥來維持妻子的性命,楊璟也不由感嘆,真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了。
不過若非如此,也不會給他留下抓捕王不留的機會!
古時之人已經懂得豢養牲畜,懂得栽種植物,但文化教育和專業技能還無法普及,所以很少有人懂得醫藥之道,在自家院子栽種草藥的雖然也有,但都是一兩樣食藥兩用的常見植物,大規模和多品種栽種的那是極少的。
找來王鬥等熟悉地形民風的捕快一問,便有了初步的目標,楊璟趕緊吩咐王鬥組織人手,到這些帶有藥園子的莊園去守株待兔。
楊璟是親眼見過王不留妻子重病的樣子的,以此推斷,王不留便是躲藏在城裡,近期之內也必須要動手偷藥,否則他的妻子就熬不下去了。
這種事情也心急不來,楊璟只好暫時放下,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回去看一看陳潮和陳水生,他已經向楊知縣打過招呼,如果陳潮的身體恢復良好,那麼就讓陳水生跟著王鬥當捕快,或者直接留在楊璟身邊跑腿聽用。
難得指紋比對大展奇效,卻又跑了王不留,這種戛然而止的感覺實在讓人憋悶得很。
好在陳潮經過幾天的療養,身體恢復很快,又有夏至無微不至地照看著,伙食和營養都跟了上來,氣色和精神都好很多,這位大叔甚至還偷偷跑到工地上,幫楊璟照看著新院子的建造進度。
陳水生是苦慣了的孩子,為人又勤快,父親也不需要他照顧,這些天他都主動留在工地,與工人同吃同住,出了不少力。
楊璟本來是接他們來過好日子的,見得他們這麼辛苦,心裡也過意不去,但轉念一想,他們是將自己當成了一家人,不然也不會毫不見外地監督工地,也就釋然開壞了。
與陳家父子聊了一陣,楊璟也就漸漸忘記了工作上的不快,多日不見,夏至丫頭彷彿雨後的粉桃一般,又成熟了不少,面對楊璟之時少了羞澀,卻多了一份親近。
吃過飯後,陳潮回房歇息,陳水生又跑到工地去了,楊璟便與夏至閒聊了一陣,瞭解一些家裡的情況。
夏至畢竟是個小姑娘,又沒什麼夥伴,平日裡只能跟廚娘和一些老媽子交流,枯燥得緊,見得楊璟,自然是開心不已,吧啦吧啦說個不停,楊璟也是哭笑不得。
“丫頭,你覺得水生怎麼樣?”楊璟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如果這兩人情投意合的話,他倒也覺得蠻合適的,不介意給他們做個大媒人。
不過夏至很顯然是察覺到楊璟的意圖,不滿地撇著嘴道:“那小子勤快是勤快,但腦子不好使,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
夏至生怕楊璟將她許配給水生,也有些口不擇言,說出口才覺得失禮,畢竟楊璟是她的主子,又將陳家父子當成家人,她這麼不留情面地評價陳水生,實在有些不妥。
楊璟見她這般緊張,也是無奈地搖頭苦笑,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敏感,但一想到她遭遇滅門,心裡缺失安全感,生怕再被楊璟拋棄,楊璟也就覺得情有可原了。
“你別緊張,我就這麼一問,不過水生其實挺機靈的,你可不能再說他腦子不好使,這話也只能跟你楊大哥說,若當面譏諷,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楊璟故意板著臉,擺出一家之主的姿態來,夏至也是小聲嘀咕道:“知道了...不過奴家真沒有冤枉他,唐大叔在的時候,工地裡好端端的,自從唐大叔跟著楊大哥辦差,讓水生接管工地之後,那些工人都開始放肆起來了...”
唐衝是個狠角色,身軀高大,臉上有疤,那些工人自然是心生忌憚的,但陳水生出身窮苦,又平易近人,與工人親近一些也是理所當然。
見得楊璟不以為然,夏至丫頭頓時急了,又開口說道:“楊大哥你別不信,這些工人是真的很放肆,唐大叔在的時候,他們是半步都不敢亂走,但今天早上,他們竟然偷挖藥株,還把藥園子踩得亂七八糟呢!”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楊璟臉色大變,抓住夏至的肩頭,直勾勾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