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酒宴
天色漸明,此時春天的氣息越發的濃郁,晝夜溫差很大,雖然剛剛天明,但是徐梁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已經感覺到了幾分燥熱。
看著與自己在城頭站了一晚的方晴走下城頭,徐梁的心思說不出的感慨。
自己來大明這才幾個月的功夫,誰能想到自己會有這番機遇。
可是縱然是天大的機遇,收我兵權,坐鎮一方,很多事情也是不是輕易可以左右的。
人在局中,更是失去了自由。
黃韜換了徐梁的崗,順著青石街一步步走下城牆,因為最近剛下過春雨的緣故,城牆的縫隙里長出不少嫩芽,嫩芽彎彎曲曲,卻生機勃發,掙扎著也要見一眼春天的太陽。
一架從京師方向而來的馬車慢吞吞的進了城門,馬車裡琴聲幽怨,曲調低沉。
探子在徐梁耳邊輕聲呢喃。
陳圓圓最終還是追到居庸關來了。在京師的日子,她謝絕了不知道多少豪門貴客,將自己以徐梁妾室自居,當得知居庸關的戰事結束已經結束,第一時間便趕到了居庸關。
門簾一挑,恰巧與騎馬的徐梁相遇,徐梁駐足看著陳圓圓,剛走了不遠的方晴也扭頭向回望去。
陳圓圓甜甜一笑,“奴婢終於活著見到老爺了。”
一句話道出了心中萬千酸楚,徐梁若是不肯收她,她多半會再次淪落風塵。到時候日子過得也不知道有多辛苦。
徐梁的手撓了撓五明驥的馬鬃,尋思了半響說道:“嗯,自古紅顏多禍水,禍害的不是他人,而是自己。你在京師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你先在居庸關住下,事後我給你安排個好去處。”
陳圓圓也沒多做糾纏,應了一聲。她知道,自己跟眼前這個男子是有差距的。
自古風塵女子,能夠與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在一起的不多,梁紅玉是一個,風塵三俠中的紅拂女算一個,當今追隨李巖縱橫天下的紅娘子也算一個。
但是那些女子,哪一個不是本事大過天的女子,而自己除了這張臉蛋一無所有,呆在徐梁身邊,頂多算是個累贅。
所以此時的她臉色雖然有些黯然,但是她卻並沒有怪罪徐梁。
徐梁見到她神色有些失落,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由的暗暗嘆息,只是自己領兵作戰,若是將這樣的美色帶在身邊,定然引來數不盡的風言風語。
徐梁嘆息一聲,擺手道:“你先去城中備案,現在城中每個人都有身份牌,以免有細作入城,有了這身份牌,你在城中進出也方面一些。”
陳圓圓應了一聲,悄然出了放下車簾,向前行去。
見到陳圓圓離去,方晴也沒有多做停留。
陳半書手裡依然捧著半本論語,用手很隨意擦了擦額角的汗水,上前兩步,躬身行禮,“卑職說的事情,主公可考慮清楚了?眼下京師的情況對主公不利,主公還需早作打算。”
徐梁翻身下馬,還了一禮,搖搖頭說道:“我們剛在居庸關落腳,想要冒然插手山東,哪裡有那麼容易?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訊息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傳回來。”
陳半書一身儒衫,雙手用力攥著論語,焦急的說道:“這件事情還需要等下去嗎?”
徐梁道:“不然,現在李自成還在居庸關下,對百姓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威脅。我已經寫好了奏摺,上報陛下,讓他在山東尋一片地方,安置災民。只要官方透過了,這件事情就簡單了。”
看著陳半書憂慮的神色,徐梁微微一笑,“當今陛下雖然猜忌臣子,但是對百姓不錯,何況居庸關的戰事是實打實的,我只要說動了東林黨,以民生的名義向皇帝進諫,到時候將百姓遷到山東的阻力自然就消失了。你的想法雖然好,但是名不正,言不順。眼下還是大明的天下,若是私自帶著十幾萬百姓去山東,跟造反沒有什麼區別。”
“若是崇禎看破了您的想法呢?要知道這天下人聰明的人很多。”
陳半書對於崇禎頗為失望,在徐梁面前從來是直呼其名。
“不會。陛下自登基以來,雖然事事乾綱獨斷,大權在握。但是朝堂的話語權依然掌握在東林黨手裡。就算是當年如日中天的魏忠賢在位的時候,書生們依然敢寫五人墓碑記嘲諷他,更不要說今日,陛下雖然皇權在握,但是連東南的一份稅務都收不上來。可見陛下看似掌控一切,但是處境比起先帝還大有不如。
他愛惜羽毛,比愛惜生命更甚。不然就不會有猶豫不決,不敢去南京的事情了。”
我們可以利用東林黨,乃至天下讀書人去散佈這件事情,陛下就算是明知道我的心思,也不得不劃出一部分地方,去安置這些百姓。”
聽了徐梁的論斷,陳半書微微點了點頭。
作為謀士,他雖然比不上宋獻策之流,但是基本的大局觀他還是有的。此時派人偷偷摸摸的去山東,定然瞞不過朝廷的眼線,到時候追究起來,這必將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