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不由更是堵心。旁人家的孩子再晚一歲半也該說話了,可是她的禮哥兒,到現在也只是勉強會走,從出生到現在這麼久了,一個字也沒說過。又想起剛才席間榮哥兒活潑可愛,逗得老侯爺十分開心,心就愈發嫉妒。老侯爺本來就偏愛陸文廷,如今再加上一個榮哥兒,以後三房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趙氏不由煩躁地擺了擺手:“抱下去!抱下去!”
奶孃見趙氏臉色難看,怕她生氣,堆著笑臉迎合道:“太太別急,所謂貴人語遲。哥兒年紀還小,用不了多久就會說話了。”趙氏聽這話聽得耳朵裡都起了繭子,不耐煩地道:“下去吧。”
奶孃剛下去,就有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還留著一個清晰的巴掌印,她噗通一聲跪在趙氏的面前,道:“太太,四小姐不肯吃飯,嚷著不肯嫁給表少爺,您還是去看看吧。”
趙氏一看那丫鬟臉上的巴掌印,就知道定然是被陸清茵給打了。只覺得心神疲累,連女兒都不想去見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去找彭嬤嬤,叫彭嬤嬤去勸勸她。”
丫鬟一陣愕然,還是點頭退了下去。
趙氏撲在貴妃榻上,眼淚就下來了。“我的命怎麼這苦啊!”
再說陸清嵐回到二房,一家子喜氣洋洋,唯有陸清嵐有些神色寂寥,紀氏十分敏感,見女兒情緒不高,有些奇怪地道:“寶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在宮中出了什麼事兒了?”
其實陸清嵐也沒搞清楚自己為何這般意興闌珊,心裡明白和蕭少珏有關係,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她勉強打起精神道:“孃親,我沒事,可能是在宮中太累了。”
這個理由倒是能糊弄過去,紀氏道:“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又道:“你的膽子實在太大了,居然敢把棗子放在頭上讓慶王殿下去射,萬一傷了你,你讓娘可怎麼活?就算為了挽回名聲,日後再而不可如此妄為了!”
陸宸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兒你就別提了,咱們寶兒那麼聰明,她心裡有數的。”
紀氏也就不捨得再說陸清嵐,親自將她送回漪瀾小築。墨菊和墨香服侍著自己小姐脫去外裳,上了床榻,陸清嵐感覺有些累,卻怎麼也睡不著,望著床頂,腦子裡來來回回就是蕭少珏看向自己,滿臉失望的眼神。還有那種心靈相通時的奇妙感覺,也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回放。
到底是怎麼回事?饒是她是死過又重生的人,對這種事情還是感到難以理解。
她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一般,蕭少珏前世是自己的小叔子,她老想自己的小叔子幹嘛?
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響動聲,陸清嵐吃了一驚,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蕭少珏來了?蕭少珏每次都能從密道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的閨房中,從前她是深惡痛絕的,這次卻有了隱隱期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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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墨菊的聲音:“姑娘,是我!奴婢來給姑娘把燈都熄了,以為姑娘睡著了,就沒打擾您。”
陸清嵐不由一陣失望,淡淡地“哦”了一聲。想想也是,蕭少珏那般驕傲的一個人,被自己這般不留情面地拒絕,又怎麼會放下.身段,再跑到自己的閨房裡呢?
墨菊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陸清嵐,她心細如髮,覺得自家主子實在太不對頭了。從前她就是遇見再大的挫折,也自信滿滿充滿活力地尋求解決之道。在她們丫鬟的眼裡,她根本就是個無所不能的主子,可像今天這樣無精打采、失魂落魄、意興闌珊,她跟了陸清嵐七八年了,還是頭一回見到。
墨菊有些擔心地道:“姑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和奴婢說說,別憋在肚子裡把自己給憋壞了,奴婢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向外透露一個字。”
陸清嵐搖了搖頭:“這事兒你幫不了我的!”她這麼糾結,不過是過不了心裡這一關罷了,揮手把墨菊給打發走了。
陸清嵐一連幾天萎靡不振,陸家卻是迎來送往,十分熱鬧。自打陸清嵐百花宴會上得了雙料魁主,又被皇帝大大表揚一番的訊息傳了出去,便接連有官家太太上門和紀氏攀關係,明裡暗裡地想和二房結親。
之前因為陸清茵和陸清蓉的關係,紀家女孩的名聲有瑕,陸清嵐雖然容貌出眾,豔冠京城,可上門來提親的卻屈指可數。這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紀氏頗覺得有些不習慣,又鄙視這些人拜高踩低,可寶兒今年十三歲,婚事是該說起來了,便也打起精神來應付這些個官太太。
陸清嵐在院子裡消沉了兩日,她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性子,終於決定把這件事拋諸腦後,順其自然。
這日陸清嵐正在自己的屋裡看書,紀氏帶著綠鸞和綠萼兩個大丫鬟走了進來。
陸清嵐起身迎了上去:“孃親,您怎麼來了?”
紀氏笑著上前拉著女兒的手坐到床邊,關心道:“聽說你這幾日食慾不振,也不向小廚房要這要那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周先生來給你把把脈?”
重生之後,陸清嵐立志吃遍天下美食,在自家廚房蒐羅了許多大廚,每天都換著花樣點菜,這兩天心情不好,也沒點菜,紀氏自然聽說了。
陸清嵐連忙道:“不必了,只是最近天氣有些熱,女兒沒有食慾罷了,孃親不用擔心。”
紀氏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了,又關懷了幾句,才道:“你收拾收拾,後天跟著孃親去大慈寺上香。”
陸清嵐微微一怔:“又沒有什麼重要的日子,孃親為何要去上香?”看見紀氏一臉曖昧的表情,陸清嵐陡然一震,“孃親您不會是想帶我去相看什麼人吧?”
這幾天頻繁有人上門提親,陸清嵐也是略有耳聞,她倒沒太放在心上,父母並不是專制霸道之人,婚姻大事上頭總會問過她的意見,所以她並不擔心父母會讓她嫁一個不合她心意的男人。
紀氏伸出春蔥般的玉指點了點她的小腦門,“你這丫頭真是口沒遮攔,就算是心裡面明白,這件事也不該說出來呵!”
陸清嵐吐了吐舌頭,抱著紀氏的胳膊纏道:“孃親,我知道錯了!”錯認得很快,不過一轉臉就忘了似的,“孃親,那個男的是誰呀?”
紀氏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女兒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她本來也沒打算瞞著她,就對她說道:“都察院副都御史邢安家裡的公子,名叫邢潤,今年才十七歲,便有舉人的功名。邢安邢大人剛正不阿,家風清正,我向你姐夫打聽了邢潤的為人,他少年老成,對父母極為孝順,身邊又沒有那些個鶯鶯燕燕的,是個很好的後生……”她頓了頓,又笑著說道:“聽說那後生生得十分好看,勉強也能夠配得上咱們寶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