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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一掀,走進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來。穿著月白色的文士袍,頭戴白玉冠,打扮得十分簡單,但長得劍眉星目,雖沒有蕭少珏李玉那般妖孽的美貌,但是也絕對算得上風姿出眾,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這便是紀成的次子紀海了。
紀成的長子紀鴻早已成家,但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紀成生就聰慧,年紀輕輕就中了進士,紀鴻在讀書上頭卻沒有太多的天分,二十歲才勉強中秀才,此後屢試不第。紀成見他不是讀書的那塊料,也就熄了心思,讓他專心經營家中的庶務。
老二紀海倒是繼承了他的優點,為人極為聰穎,十歲便中了秀才,只可惜因為過於頑劣,連考兩次鄉試都是落第,直到現在也仍然還是個秀才。
向是紀家這樣的人家,和長興侯府不同,要保持家族的興盛不衰,就必須世世代代都有人中進士做官,因此紀成對紀海頗為不滿,見了他臉就沉了下來。“你不好好讀書,每日只打聽這些有的沒的,你祖父和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都中舉了,你看看你,你又是什麼樣?我紀氏怎麼出了你這麼個不肖子?”
紀海沒想到父親也在,立刻變得束手束腳,低聲叫了聲:“爹爹!”
陳氏十分偏愛這個聰穎孝順的次子,連忙幫腔道:“好了老爺,你看看你,見他一次罵他一次,弄得孩子見了你就變成了縮頭烏龜似的。”
紀成“哼”了一聲,沒有再罵。雖然罵他罵得兇,實際上對這個兒子是寄予了厚望的。
陳氏轉頭對紀海道:“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了,你快去讀。你在這裡沒的又惹你父親生氣。”
紀海猶豫了一下,偷偷瞥了父親一眼,鼓足勇氣道:“孃親,你們剛才是不是說……大表妹要議親了?”
大表妹就是陸清嫻。
因為紀氏在京師便只有紀成這麼一位堂兄,因此兩家的來往頗為頻密,紀海小的時候經常有機會和陸清嫻見面玩耍,陸清嫻出身高貴,人既漂亮又溫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可以說滿足了紀海對賢妻良母的所有想象。紀海知道她溫婉柔順的外表下,其實包藏著一顆堅強的心,這讓他更對這位表妹產生了極大的好感。只是後來陸清嫻漸漸大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和陸清嫻獨處了。
陳氏長嘆了一聲:“是武進伯府的世子朱昊,你姑母和姑丈已經同意,只差過了老太太那一關,兩家就要交換庚帖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兒子的心思她又怎麼能不明白。
紀海聽到這裡不由臉色蒼白,囁嚅道:“不是還沒有交換庚帖呢嗎?”
說起這個紀成就生氣,砰地一拍桌子:“你還要臉不要?要是你早點中個舉人回來,你老子我也能厚著臉皮去妹妹那裡求上一求,可是你看看你如今,一沒有功名二沒有出身,你總不能讓嫻姐兒嫁過來跟著你喝西北風吧!”
紀海爭辯道:“若是大表妹肯嫁過來,兒子自會上進,將來必然考中進士也給她博個鳳冠霞帔……兒子有信心,下一科一定能中!”
紀成嗤之以鼻,“吹牛誰不會!”也懶得再理會兒子,不耐煩地揮揮手:“我和你娘商量正事,你出去出去。”
紀海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正院,回到書房中也沒有心思再讀書了。躺在床榻之上,滿腦子都是伊人窈窕的身影。若他是舉人,十六歲的舉人滿大齊也找不出幾個來,仕途之上一片光明。可十六的秀才,那可就多了去了,在京城這種地方說分文不值也不為過。況且紀成這一支又不是潯陽紀氏的嫡枝,那朱昊更是武進伯世子,他如何能比,一時恨自己無能,連續兩次秋闈全都落第,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第二天一早起來,才知道父母一道去了長興侯府。他想起昨天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對話。父親把姑母當成親妹子一般看顧,此去必定是為了幫姑母說項去的。
紀海想起大表妹很快就要嫁作人婦,只覺得心痛如絞,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帶著小廝就去了長興侯府。
門房上的人早就認識紀海了,況且半個時辰之前,紀成和陳氏剛剛進了侯府的大門,因此十分熱情地放行,一個管事便問:“紀少爺是要去睦元堂還是翠峰苑,小的給您帶路。”
紀海連忙道:“我去翠峰苑看望姑丈姑母,那邊的路我熟,不敢麻煩大哥。”這麼做多少有些於理不合,不過紀海是熟客,門房客氣了兩句也就任他去了。
紀海就帶著小廝來到侯府後花園,一個三叉路口的旁邊有個小亭子,他便在亭子裡坐了下來。
紀海估摸著父親和老太爺的談話應該不會那麼快結束,等父親談完了,必然要去翠峰苑看望紀氏,紀成自然不便去內宅,紀氏接待他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陸宸的書房。而舅舅來了,陸清嫻沒有不來拜見的道理,這個三岔路口就是陸清嫻的必經之地。
紀海迫切地想要見陸清嫻,至於見了陸清嫻之後說些什麼,他壓根就沒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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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海在這裡焦急地等待著,過了有小半個時辰,就看見遠處行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少女穿一件海棠紅撒虞美人花亮緞鑲邊長褙子,看起來十分鮮亮,頭綰回鶻髻,雲鬢裡插著一枚象牙白如意簪,膚白如雪,明眸皓齒。
情人眼裡出西施,紀海一時覺得這少女簡直就像是天宮裡下凡的仙女一般,看著她竟痴痴地說不出話來。
自然是陸清嫻來了。
紀海的小廝推了主子一把,紀海這才慌亂地站起身來,急急走到了路中間。陸清嫻腳步一停,見是紀海,臉上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微笑。她大大方方地上前屈膝福了福,叫了一聲:“二表哥,你怎麼在這裡,可是迷路了?”
她對紀海印象很好,紀海人長得好看,又不像一般的讀書人那樣刻板,為人很是幽默風趣,對她和寶兒都十分疼愛呵護,所以每次見了紀海她都是心情愉快。當然兩人雖然是姑表之親,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該避嫌還是要避嫌。
她還以為紀海是跟著舅父舅母一起來的,所以才問他是否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