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蕙蘭被老太爺關進了柴房,陸清嵐依舊十分關注著那邊的動向。派了石榴時刻緊盯著那邊。這一日,陸清嵐剛剛午睡醒來,就見石榴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六姑娘、六姑娘,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陸清嵐揉著惺忪的睡眼道:“石榴姐姐,到底出什麼事,你慢慢說。”
石榴道:“六姑娘,老侯爺命人給趙蕙蘭灌了落子湯了。”
“什麼?”陸清嵐一下就清醒了過來。老太爺三十多歲年紀才生下陸宸,對於子嗣的喜愛和盼望遠比一般封建大家庭的家長更來得更為強烈,陸清嵐對他這種心態十分了解。
這般看重子嗣的人!為什麼會叫人把趙蕙蘭的胎給落了呢?
“祖父為什麼要這麼做?”陸清嵐喃喃問道。
石榴撓了撓腦袋:“這個婢子就不清楚了。”
陸清嵐也沒指望丫鬟能回答她的問題。她在屋子裡轉了幾圈,又問:“此前,可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石榴道:“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哦,對了,老太爺親自審問了趙蕙蘭和她的婢女,聽說老侯爺從柴房出來,臉色十分不好看呢。”
“這就對了。”陸清嵐點了點頭。這樣看來,這其中還什麼她不瞭解的秘密了。要麼就是老侯爺確認了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三爺的,要麼就是老太爺完全不再相信趙蕙蘭的話。長興侯府是缺少男丁,可也不能讓來路不明的孩子在長興侯府出生,亂了陸家的血脈。
陸清嵐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也猜不出什麼,便叫葡萄出去繼續多方打聽事情的進展。
趙蕙蘭疼得死去活來,在柴房裡足足哀嚎了一日一夜。孩子流掉了,她也去了半條命。據家裡的婆子們口口相傳,那孩子已經成型,說明趙蕙蘭懷孕至少有3個月了。
恆峰苑。
三太太額首稱慶,口中連連道:“這個惡毒的賤人,該,真是活該!怎不直接疼死了她了事?”
心腹胡嬤嬤見她如此,不由暗自著急。自她東窗事發,就被老侯爺趕了回來,幽閉於三房之內,被徹底禁了足。老侯爺也不說怎麼發落她,可二房卻步步緊逼,請求老侯爺為他們主持公道。陸宸本是性情溫厚之人,不過是人總有三分火氣,三房如此算計他和紀氏,他也被徹底激怒了。
胡嬤嬤勸道:“太太,咱們也該早做打算啊!”三太太表面囂張,其實心裡也是害怕的。她也知道這次禍闖得太大,不同以往,恐怕自己得不了什麼好果子吃。卻仍然嘴硬道:“我爹爹是平涼侯,我娘又最心疼我,紀家只是一個破落戶而已,他們能拿我怎樣?”
她一直這樣囂張跋扈,最大的依仗不過就是父兄給力罷了。
大宅門裡沒有能藏得住的秘密。很快便各種小道訊息滿天飛,陸清嵐結合各路小道訊息,終於弄清楚了老太爺為何要這般處置趙蕙蘭。
要說這趙蕙蘭也真夠悲催,和她有染的不光只有三爺陸曄,還有他的小廝晨風。陸曄自從和趙蕙蘭有了首尾,便心癢難耐,一心想要和美人再續前緣。奈何三太太對他管束極嚴,陸宸找不到機會往莊子上跑,就派了晨風時不時地替他給趙蕙蘭送些吃的喝的或者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
三老爺陸曄是個色胚,他的小廝晨風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的色膽之大,比起主子來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陸曄在外頭偷偷摸摸養過幾個外室,幾乎全被這個小廝藉機淫遍了。
一來二去,晨風的膽子越發大了起來。趙蕙蘭樣貌出眾,加之父親做過知府,雖然家族沒落,仍是名門閨秀。落魄貴女,貌美如花,這樣的女子對男人的吸引自非同凡響,晨風又哪裡把持的住?有一次他趁著給趙蕙蘭送東西的機會,在她的茶水裡下藥,與她成就了好事。
事後晨風又以將此事宣揚出去為藉口威脅她,逼著趙蕙蘭揹著三爺和自己來往。說起來,趙蕙蘭和晨風苟且的次數,比起和陸曄還要多上不少。本來這件事她是咬緊了牙關堅決不肯說的,奈何此事月梅也是知情的,月梅如何受得大刑伺候,很快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都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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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雖然趙蕙蘭一口咬定肚裡懷的是三爺陸曄的孩子,老侯爺卻無論如何不肯再信她了,毫不猶豫地給她灌下了落胎藥。
月梅不但供出了這件事,還揭出另外一個秘密。原來趙蕙蘭口口聲聲所說,與陸宸有了肌膚之親根本就是胡說。那日趙蕙蘭用三太太送她的迷香將陸宸迷倒,卻因頭一回使用迷香,不懂得用量大小,下得劑量太多,導致陸宸昏睡不醒,陸宸一個大男人,雖不是五大三粗,但是趙蕙蘭如何能搬得動他,只得叫了月梅一起將他弄到床上。
陸宸睡得如同死人,下面那玩意兒也不經事了,趙蕙蘭縱然是再有心,也難以和他成事,此事也就變成了一出鬧劇。後來趙蕙蘭雖然如願進入侯府,可陸宸卻一次也未在她的房中留宿。
老太爺知道此事以後,哭笑不得。把陸宸叫到自己的書房裡好一頓臭罵:“你這個夯貨,你連睡沒睡成一個女人都不知曉,便被她們耍得團團轉,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
陸宸雖被老侯爺一頓臭罵,心情卻是極為愉悅的。本以為自己對不住妻子,一直心有愧疚。現在好了,月梅還了自己的清白,自己是清白的。他只覺得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萬分輕鬆。
“噗!”
蕭少珏正在喝水,衛彬是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說給他聽的,他直接把一口把水給噴出來了。
這個陸宸,有個那麼古靈精怪的女兒,怎麼他這個做爹的反而這般愚笨?
訊息源源不斷地傳遞回來,趙蕙蘭這事的來龍去脈,他比幾個當事人知道得都清楚。只是沒想到最後陸宸還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陸清嵐也聽說了,面色變得十分古怪。她這個爹呀,什麼都好,就是心腸太軟,日後便是步入官場,恐怕也難有什麼大的作為。
很快訊息傳到了翠峰苑,耿嬤嬤不由喜笑顏開。有這回子事情,總算是一天雲彩都散開了。她進了紀氏的房間,添油加醋地把這件事宣揚了一番,滿以為紀氏聽了必然興高采烈,沒想到紀氏只是不鹹不淡地聽著,並沒有表現出格外高興的樣子。
耿嬤嬤勸道:“小姐,能否讓老奴說幾句僭越的話?”
紀氏不由有些動容。耿嬤嬤是她的乳孃,從小把她奶到大,對她比對自己的親生子女都要好。她又是個懂規矩的人,從來不會恃寵生嬌,自從嫁到了侯府,她一口一個奶奶太太,再沒叫過她小姐。
如今她改了稱呼,必然是有極端重要的事情要對她說。紀氏其實也一直把耿嬤嬤當成親人對待,從未把她當過外人,因此肅容道:“嬤嬤有什麼話,阿蘅在這裡洗耳恭聽!”
耿嬤嬤道:“我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人,對小姐的性子最是熟悉不過。小姐你表面看著和氣,實則骨子裡有一股傲氣。我知道小姐心裡是怎麼想的,不外乎覺得姑爺不管和那個女人有沒有上床,總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把一顆心完完全全交給了他,他這般待你,總叫人覺得有些寒心,覺得不能原諒。老奴說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