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分派的各位長老們領命而去，這殿中便只剩下了掌門凌道尊一人。
沒了外人在場，凌道尊臉上，方才那些精神振奮意氣昂揚的神態全都不見了。
“唉……”
空蕩蕩的大殿中迴響起了凌道尊的嘆息聲，他像是疲憊至極一般靠倒在椅子上，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軟弱。
因為凌道尊心裡清楚，之前他的那些安排、那些手段，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縱使這一屆手段全出，或許能幫著陳遠取得個漂亮的成績，但是下一屆，下下屆呢？甚至百年千年之後呢？
凌道尊的雙眼中，似乎已經看到了某種可悲的未來……
能做到一派掌門，凌道尊自然也不是尋常人物，除了不俗的心計手腕外，凌道尊還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
與蘇皇子的天賦有些類似，凌道尊生來就對天地間的靈氣感知十分敏銳，所以在主宗的許多長老們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時，他就已經察覺到某些地方不太不對勁了。
“這天地間的靈氣，愈發稀薄了啊……”
若是十年前為基準算起，這十年來，天地間的靈氣濃度大約下降了半成左右。
聽起來似乎並不如何嚴重，但要是再過十個十年、二十個十年呢？更別說如今這靈氣濃度下降的速度，還隱隱有著加速的趨勢。
靈氣下降的惡果，已經有所彰顯了，首當其衝的便是後輩弟子們的素質已經不比當初了。
只可惜這種溫水煮青蛙般的變化，並沒有引起人們的警惕，弟子素質的略微下降，在主宗的那些高層們眼中也只是人才培養時正常的大小年情況罷了。
這些年來，凌道尊也有過幾次回宗述職的機會，他趁機或明或暗幾次提到過這個問題，卻被人取笑是杞人憂天：眾所周知，天地靈氣乃是天道演化、上蒼所賜，難道這天，還能塌了不成？
無奈之下，凌道尊只得暗地裡調查想要找到更多切實的證據，可這麼多年下來，他既找不到靈氣濃度下降的原因，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眼前的困局。
對於凌道尊來說，這種看著眼前熟悉的世界，慢慢滑向深淵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簡直是糟透了。
恐怕未來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回到三千年前的狀況吧，凌道尊心中暗自想道。
對於應天宗的歷史，凌道尊還算是比較瞭解的。
在應天宗崛起之前，修士的數量遠遠沒有如今這麼多。
就算是有著聖地名頭的萬劍藥神二宗也不過有著幾百名弟子。
至於更小一些的門派，很多都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
那個時候，修真界培養門人的模式，更像是一種精英教育，弟子們都是精挑細選萬中選一而來。
作為前輩的，一般只會收一兩位衣缽傳人，門下弟子多的，也不過是幾個十幾個罷了。
待到應天宗橫空出世，打著有教無類的口號，廣收門徒，靠著人多勢眾的優勢，浩浩蕩蕩徹底摧毀了舊有的模式。
在此之後，道法才徹底的普及開來，不再是某個小圈子裡敝帚自珍的不傳之秘，從此以後，這修真世界才真正的迎來了繁榮盛世。
但是，按如今這般情況持續下去，可能數百年之後，修真界又要不得不回到最初那種模式了。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因為修真者們的私念，而是根本就找不到那麼多合格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