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車急速行駛,微黃的尾氣一路不停噴灑,顯示出主人的著急。
“小禾,你別擔心,傅總只是傷了肩膀而已,肯定不會有事的。”方笙媚顧不得自己還沒放下來的擔心,安慰著夏禾。
夏禾頷首,朝方笙媚點了點頭。
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傅思哲臉色白的比紙都要更勝,她心裡怎麼可能會不擔憂。如果說是簡單的槍傷也就罷了,這一槍打在傅思哲的肩膀上,失血過多會導致昏迷,若是救治的晚了,烙下病根,說不定以後傅思哲的一條胳膊就如同擺設了。
像他這樣高傲驕矜的人,是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是個殘廢的。
夏禾因為擔憂而紅了眼圈,晶瑩溼潤的淚珠在眼眶裡盤旋著,久久而不落下。這副泫然欲泣,糾結痛心的模樣映入傅思哲的眼底,更讓他也感同身受。
“禾兒,我沒事。”傅思哲伸出手來,想要抬手幫夏禾擦掉眼淚,但是卻恰好抬起了那隻被打傷的胳膊,疼痛襲來,胳膊到半空又摔了回去。
夏禾見傅思哲吃痛,忍著心疼說道:“好了你別亂動。本來不算太嚴重,別自己給自己加重傷情了。”
“嗯。”傅思哲聽出夏禾語氣裡的不捨和擔心,儘管肩膀上鑽心的疼讓他整個人都處在極為不舒適的狀態,但還是扯出了一抹微笑,定定的看著夏禾。
見傅思哲不想讓自己擔心,夏禾深呼吸了一口氣。
從傅思哲外套西裝的口袋裡摸到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生日,解鎖。
找到了家庭醫生的電話,撥透過去。
“……對,麻煩您了,儘快趕過來。”夏禾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鎮定平穩,“對了,不要告訴任何人您今天要來傅家,就說是日常出診。”
“好的,夫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夏禾讓司機轉了路線,開車去一家比較偏遠的醫院。她剛才打電話告訴了傅家的家庭醫生,讓他也趕往那家醫院。
聚眾鬥毆、槍戰、殺人,這些事情接踵而至,一連串的發生在方笙媚給父母舉行的葬禮上,要說封鎖訊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能掩人耳目悄悄給傅思哲做治療,夏禾就只想著讓傅思哲能得到最好最及時的救治。
傅家的家庭醫生,是傅思哲重金聘請的一位精通內外科的海歸博士,年輕有為,據說跟傅父還有些交情。
為人也比較低調,從來不用自己是傅家家庭醫生的身份在外面胡說八道,所以夏禾剛才才打電話給他,希望傅思哲的手術,能是他主刀。
傅思哲自然是明白夏禾的用意,黝黑如同曜石般的雙目,鎖著夏禾擔憂卻鎮定的臉上,深情繾綣。
方笙媚也知道現在夏禾的心思肯定都在傅思哲身上,自己也沒有受什麼傷,所以從上車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
多給兩人一些空間,是她在這個時候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醫院門口。
“麻煩你了小兄弟,幫我去找一下護士醫生,找急救床出來,順便拿幾個口罩。”夏禾對開車的司機說道。
司機年齡很小,但是看得出來是經歷過些場面的,眼神堅定,行動也很麻利。聽夏禾說完話就下了車,還不忘記把因為要抬傅思哲上車而蹭到車門上的血跡順手擦掉。
“小禾,你剛才聯絡了誰嗎?”方笙媚有些不放心,畢竟她是公眾人物,今天的葬禮也上了新聞,怕貿然下車會被人認出來。
夏禾頷首,目光清明:“放心。我聯絡了上次來我家給你看病的家庭醫生,待會兒他會出面跟我一起送思哲進去。一會兒你戴上口罩,裝成家屬跟我一起進去,再跟醫生溝通,給你做檢查。”
“好。”
不到五分鐘,一行醫生推著手術急救床到了門口。
而家庭醫生的車也恰好到了,下來就直奔夏禾所在的這輛奧迪,剛才的電話中,夏禾已經告訴了他車牌號。
一直閉目保持體力的傅思哲忽然開口:“禾兒,口罩給我一個。”
“嗯?”夏禾狐疑了一聲,看見傅思哲眼裡警示的意思,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光天化日,以防萬一有人偷拍到傅思哲,這樣的確是很有必要。否則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時候傅思哲很難把葬禮上的槍擊案跟自己撇清關係。
小兄弟跟著醫生一起,把戴好口罩的傅思哲抬到了床上,夏禾跟方笙媚也跟著下了車。
就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傅思哲忽然喊了停。
“怎麼了思哲?”
“不好意思醫生,我還有兩個電話要打,手術推遲一會兒。”傅思哲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絲毫不是在商量,而只是通知罷了。
“這?”家庭醫生為難的看著夏禾。
傅思哲的肩膀雖然做了包紮,但這一路顛簸過來,那塊衣料早就被血漬浸溼,頭快要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