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驚訝,清了清嗓子,開口:“好吧,信不信由你!我只是看不過。若是單憑有幾分姿色,什麼下三濫的出身都可以嫁入皇室,那這皇家豈不是要反了天了?”
她說的是羨魚,卻是在警告我。受制於人卻不露一絲的怯意,我是真的不得不佩服她的魄力。
“你看不過?”
你看不過的只怕不是羨魚!如此大費周章,陷害我身邊一個不相干的女子,只不過是用這樣的一種血腥給我一個警告,不要心存妄想。殊不知,做妾,原不是我心頭所願。
“當然,你以為皇家真是什麼人都可以娶進門麼?”她笑睨我一眼,面帶不屑,輕捋了一下鬢角的髮絲。
我忍不住嘴角帶笑,百分百確定是在說我,也不說破,手裡的剪刀卻是抓得更緊了些。
“那你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現在就對著窗外大聲說出來,剛剛死去的那個,就是臨淵!”緊了緊握住剪刀的手,我冷硬著聲音開口:“從此再不追究這件事!”目光落在她纖細光潔的脖子上,心裡有不自禁的嘲笑,原來,我始終是無法殘忍的。
“就這麼簡單?”
“並不是想傷害你,我只要救回自己的朋友!”
“好,我應承你,一定不再為難她!”她輕鬆地一笑,臉轉向窗外,沉聲說:“適才,夕塔姑娘已經解釋清楚,剛剛羨魚已然畏罪自盡,此事就此揭過,與餘下眾人再無牽扯!”
“現在,可以了嗎?”凌朝櫻朝我輕笑。
我隨即撤回了剪刀,一把扔到地上,手一攤,做了個‘請’的姿勢,回給她一個笑臉:“王妃殿下請便!”
“我自會請便,”凌朝櫻卻並不理我,冷冷一笑,輕鬆撿起地上的剪刀,攥在手裡:“只是,這個東西太危險,還是在我手上比較讓人放心!”
我也不去理會。
開啟門,從屋子裡面出來,已是接近正午。五月末的陽光,照在臉上,分外刺眼。
一見凌朝櫻出來,她的侍從趕緊走上前扶住她。
羨魚還跪坐在臨淵的身邊守著,臉上淚痕未乾,嗓子卻已經啞了。
“沒事了?”凌朝櫻似是已經從片刻前的驚變中,緩過了神來,直直看向我,嗤笑:“別人是沒事了,只是你呢?”
“你說過,此事就此揭過,與餘下眾人再無牽扯,”我猛地抬起頭,對視過去,不可置信:“還是王妃殿下記性如此不好,這麼快就忘了?”
她盯著我的目光,像是在打量待宰的獵物,臉上笑容愈發勾勒得志得意滿:“我是說過,與餘下眾人再無牽扯,可是,夕塔姑娘,如此聰慧勇敢,我怎麼能將你委屈在平庸無奇的‘眾人’之內?”
“你。”沒想到她會這樣出爾反爾,我自然氣憤難當,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這個人,就像我老師說的,在這個深宮中,的確玲瓏狠辣,手腕過人。
“剛剛在裡屋,你可不是這麼講的!”想到剛剛屋內只有我們兩個,而我,只是恫嚇,卻沒有傷她分毫,無憑無據,她就算要為難我,也得考慮我老師的分量。
“剛剛?剛剛,你一個小小賤婢,居然持械要挾本宮,本宮豈會善罷甘休?”
她慢悠悠地笑著,突然撩起衣袖,側了頭吩咐身邊的太監:“賤婢帛夕塔,居然膽敢以下犯上,妄圖行刺本宮,如此大逆不道,還不給我將她速速拿下!”
衣袖下,一劫皓腕,晶瑩剔透,陽光下潤澤生香,卻突兀地多了一道殷紅的刺痕,不深,卻鮮血淋漓,格外醒目。
剛剛鉗制臨淵的那兩個小太監走過來,一左一右拉住我。
“這傷分明不是我弄的!”
“不是你,難道還是我自己麼?”凌朝櫻冷著臉色走過來,微微俯首,附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輕笑:“其實今天,我只是想借那個賤婢的事嚇唬嚇唬你,好讓你死了心。只是你太不識抬舉,既然膽敢威脅我,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果然如此!
我哂笑:“讓我死心?憑你的權勢,只怕弄死我也不是難事。帛必捨近求遠牽扯上無辜的性命?”臨淵替了羨魚一死,但誰也不會想到,真正害了她的,卻是我。
突然覺得累,很累。
“我並不是怕你,只是真要這樣無憑無據殺了你,別說,你那個老師不會善罷甘休,只怕允然少不得也會怪罪於我。如今,你自尋死路,我豈會輕易放過?”
她的聲音依然低沉,只是聽在我耳朵裡,卻莫名撩撥起心底的一層激盪。原來,她至今沒有動我,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你要我死?”挑了眉認真看她,到了這會兒,我反而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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