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座水鑑,裡面盛滿了清澈明亮的水流。
林靜閒和賈仁義二人探過頭來,面容倒映在其中,隨微波盪漾。
賈仁義不解。
在這房間內放個洗臉盆是何用意?
所謂的機緣造化呢?
林靜閒忽然蹲下身,發現水鑑腰部刻著一行字跡,於是順著一字一句地讀道:“心猶水鑑,函景內照。”
恍然間他抬頭一看,牆壁上還掛著一張凌意書法:
“明月本自明,無心孰為境。掛空如水鑑,寫此山河影。”
可是這書法墨殘退映,並不是很真切。
賈仁義也注意到了這屋景內飾,水曲柳書桌上文房四寶一樣不少。
他來回巡視一番,調侃道:“難不成這水宮主人潘淮也是個翰林秀才?”
林靜閒站起身,從書案上夾起一張泛黃舊紙,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後,說道:“不見得。”
他說著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賈仁義。
賈仁義攤開紙張,皺起眉頭。
數行筆酣墨飽的俊秀字跡映入眼簾:
“時至穀雨,暌違數載。”
“自京中一別,你我二人便已然間隔萬里河川,尤其相望多年,心中掛念愈發宣顯。”
“想當年,你我皇庭把晤,盛意頻叨,相識並相交於拜月臺,經年共事情真意,明月清風,至今在目。”
“可是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如今你走後,我卻關河修阻,跋涉維艱,而且二月的風時常令人頹喪消沉,心中求不得、放不下的便是你。”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這數十載的活頭,唯獨輸給了這風和月!”
“訣別幕府之際,你我相約十七年後再相逢,爾來離去十年,只餘七年,但奈何寒來暑往、兔走烏飛、節令相催,我不能再等你七年。”
“於是,願君諒我不請自來,至此叨擾。”
“敬頌鈞安。”
末尾落款——休思樓。
一紙贈別友人的書信?
怎麼看都有些過於曖昧了。
賈仁義放下手中書信,指間在木案上輕輕叩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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