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先生請。”
“哈哈哈,南大人請,請!”
薛家宅院之中,南翰文和薛道勇對於彼此都頗為客氣,都已經是頗經世事,自亂世中走出來的人精,又都知道彼此在那位開國秦皇陛下那裡的地位和立場,本就沒有什麼衝突。
更何況今次前來,乃是為大婚。
良辰好景,家國大事。
只談風月好事,不去觸碰那些尖銳的話題,自都是笑意盈盈,只是往往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有特別的情況出現,就在薛道勇把著南翰文手臂,前往薛家內院的時候,卻又有騷亂出現了。
許多薛家的嫡系都出來了,他們簇擁在一處。
在這簇擁著的人群中間,是一名看上去頗為英朗的男子,捧著一個匣子,快步走出。
這男子卻也算是薛家的嫡系,擋在南翰文隊伍之前。
長施一禮,朗聲道:“薛家薛宇恆,見過老家主,見過南翰文大人。”
南翰文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眉,看了看旁邊薛道勇:
“薛老,這是……”
薛道勇卻面不改色,道:“宇恆,你自西北歸來,操持商路,頗有功效,如今不在府中好生休息,忽而來此,卻又有何事情?”
薛宇恆恭恭敬敬道:“是我知道侄女和陛下大婚,故而得西北之寶,特意前來恭賀一番。”
南翰文溫和道:“薛宇恆先生,倒是多禮。”
薛宇恆恭恭敬敬道:“陛下橫掃天下,再造乾坤,開闢天下商路,令四方之物可以流通八方,造福天下,立萬世之根基,我輩中人,無不心中嚮往,今有此事,自該前來恭賀。”
這幾句話一出來,南翰文心中已有了計較。
他已經知道此人心底裡面真正的打算是什麼,於是微笑道:“薛宇恆先生有心了,在下當是在陛下面前,‘美言’兩句。”
復又看向薛道勇,道:“薛老先生,請。”
卻未曾想,這薛宇恆卻忽而大禮,道:“南大人太過於客氣,我侄女薛霜濤,和陛下若成大婚夫妻,便是帝后,我薛家為帝后家族,便和陛下也是一家人了。”
“如今開國,天下的疆域之大,遠超過去,四海一統,天下一國,又恰是戰亂之後,百廢待興,我薛家兒郎,頗多才俊,正可以為陛下所用。”
“在下雖執掌薛家西北商路,多有苦勞苦功,卻只白丁,願陛下仿前朝赤帝,也賜我薛家兒郎一官半職,我薛家也算得陛下親戚,開國君王的親戚,都只一身白丁,傳出去,且不讓旁人暗中笑話。”
“如此,陛下面上,也不好看啊。”
南翰文的眉心皺起。
這是光明正大的要好處了。
是想要效仿歷朝歷代的開國之事,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是所謂的論功行賞,這實是約定俗成的事情,赤帝一系,陳國,應國,皆有此理。
只是,我大秦……
南翰文的目光微冷,老者感覺到了周圍一種安靜之感,他抬眸看去,看到周圍的薛家兒郎雖然沒有去贊同薛宇恆,去支援他,但是卻也並沒有開口喝止。
縱是有人覺得如此直接討要好處,面色有些尷尬,往前兩步,低聲催促道:“宇恆,今日何等大事,你怎麼能如此作態,豈不丟人,快快起來,陛下何等人物,需要你這般事情提醒?”
他去拉薛宇恆。
沒有拉動。
是那薛宇恆站得穩當,卻也似是沒有用力去拉,只以餘光,期期艾艾看著南翰文,周圍的薛家人也是如此模樣,不是反對,眼底帶著的是渴望,是一種緘默著的等待。
尤其是,薛道勇並沒有立刻去開口喝止這等事情。
就猶如火勢漸起一般,野心的火焰,僥倖的渴求,對於地位那種天然的追求,伴隨著呼吸和目光,迅速地蔓延開來了。
南翰文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