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地道:「您老說的對,是在下對於【禮】的研究還不夠,就請允許我就此告辭,回去通讀禮法,等到幾年之後,在下對於【禮】的經典,更為明晰,再來和您賠罪。」
「告辭。」
曲翰修抬手按住了南翰文的肩膀:「停下來。」
南翰文額頭抽了下,嘆了口氣,道:
「您還有什麼見教嗎?曲老?」
曲翰修忍不住皺了皺眉,道:「說你兩句,你就開始急了,沒什麼性子,你這般性子,怎麼和你的老師澹臺憲明似的?」
南翰文腳步頓住,他想到了那個曾經嚮往的背影,嗓音低沉,道:「我雖然在丞相的門下從事,但是卻並沒有師徒的名分,曲老前輩,不要搞錯了。」
曲翰修盯著他看,索性無所謂道:「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澹臺憲明的弟子,老夫今日餓了,你是晚輩,豈不是該要請老夫吃點東西?
南翰文氣笑了。
大道上拉著他就是打算吃東西?
但是卻也知道曲翰修是真的沒錢了。
曲翰修是中州禮部的官員,別的不說,就只是中州赤帝一脈最近的地位,經歷,各國共同朝拜中州的大禮早就不存在了,禮部就是清閒之職。
曲翰修在南翰文眼底。
是個刻板,死板的老傢伙。
卻又狡詐,奸猾,屢次地想要以禮法來鉗制住秦王陛下。
貪求名聲,倚老賣老,目前最大的目標,就是藉助秦王的及冠禮,成功得青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為此可以捨棄其他的許多事情,是一個惹人討厭的人。
但是確實也是沒錢了。
秦王殿下的禮金千金,曲翰修被榨乾掉了。
就全榨乾了都還不夠,還簽下了不少的外債,和同行的名士,大儒們簽下了許多的賣物契,約定此事之後,回到中州,要把他珍藏的那些字畫,書卷,古籍都贈送給這些名士大儒。
但是曲翰修想出名想留名青史想瘋了。
哪怕是這樣,也要蹭著秦王及冠禮這一陣長風。
眼下是真的窮困,
南翰文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古板的老頭子,道:「罷了,不過,在下只是大陳很是邊緣的一個臣子,手裡就算是有一點錢,也是不多,請不得什麼山珍海味。」
曲翰修大喜,仍日抬了抬下巴,文終道:
「居陋室,一食,一瓢飲,不改其樂。”
「如此可也。」
南翰文嘆了口氣,道:「那就隨我來吧。”
片刻之後,一身禮部官員裝束齊備的曲翰修瞪大眼晴,看著前面人來人往的一個鋪子,看著來往的百姓好奇打量著他,大人多少還是顧及些的,那些個小孩子是當真不講究禮數。
就這麼直勾勾地瞪著他看。
像是看著一個,平時不會出現在這裡的奇珍異獸似的。
曲翰修氣鼓鼓道:「這是哪裡?!」
南翰文嫻熟地坐下來了,道:
「兩碗鴨血粉絲湯,還有一碟剛出爐的燒餅,再來一小碟醃漬的蘿蔔切片,曲老請坐,不要看這些東西尋常,可是吃起來,滋味很好。”
「最近正好是氣候反常,四下裡飄雪,來吃點這些東西,正好暖暖身子。」
曲翰修的額角抽了抽,道:「這不合禮數。”
南翰文道:「吃不吃?”
曲翰修沉默了半響,一屁股坐下來,道:「吃!”
南翰文這才覺得這老頭子算是有些微的意思了,慢條斯理地道:「看起來,就算是精通禮數的曲老,也會肚子餓的啊。」
曲翰修理所當然道:「飢渴是人之本能,人之本能,性靈之事,就是最本質的禮數,約束人之本能的,並非是【禮】,不過只是【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