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眉頭皺起,道:“……如此麼?”
陳文冕從懷中取出一物,輕輕放在桌子上,那是一枚蒼青色的印,繪製著蒼狼紋,印面則是以陳國風格的大篆寫著一個【令】。
李觀一道:“這是什麼?”
陳文冕安靜道:“五萬蒼狼衛騎兵的指揮印璽。”
“他們是最頂尖的軍人,只服從印璽和令牌,以及我父親,今日他把這五萬蒼狼衛留下,應該是作為我的贖身之物。”
李觀一拿著這印璽。
天下前五神將用以馳騁亂世,安身立命的底蘊,就在於此了,說實話,五萬蒼狼衛人吃馬嚼頂得上二十萬尋常邊軍消耗,但是他們馳騁起來,也足以和尋常十萬軍對抗。
狼王若非大意,李觀一不是對手。
李觀一抬手拈了拈這印璽,忽然手腕一抖,將這東西扔到了陳文冕的懷裡,陳文冕愣住,抬起頭,李觀一道:“這東西,或許是禮物,但是卻不是給我的禮物。”
“這是你父親給你的東西。”
李觀一道:“我和他雖是敵人,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沒有純粹的仇恨,只是說,都有望於天下,因此而爭鬥罷了。”
“他這一次退去,你就暫且留在我這裡。”
“當然,使喚起你們的時候,我可不會客氣。”
陳文冕道:“你麾下麒麟軍精銳只能算是三萬,安西軍的基礎,是投身入你麾下不過數月的西域六十餘城的聯軍,根基不穩,決不能和蒼狼衛相提並論。”
“將五萬蒼狼衛給我,不怕我手中握著不遜於你的兵權,在此作亂嗎?”
李觀一看他:“你會嗎?”
陳文冕不能回答。
他這樣秉性的人,是做不出那樣事情的。
李觀一往前走過數步,伸出手徐劈在陳文冕的脖子上,袖袍翻卷,道:“今日就當做我已斬你一刀,你的頭顱和性命,就暫且寄放在你的脖子上了。”
“若你作亂。”
“免你一死。”
桌案上,燈柱晃動,緋色戰袍的秦武侯離開。
一身白袍的陳文冕垂眸安坐。
李觀一轉身走出這裡,外面寒氣撲面,酒意散去,他雙手環抱,袖袍垂落,看著天邊月出於雲海,照亮四方蒼茫,懶洋洋想著。
這般天下,當真壯闊,卻也當真——
苦啊。
他伸出手,狼王傳遞給他的那一道神韻似在五根手指之間流轉糾纏,變化流轉,這是武道傳說的方向,而且和釣鯨客的陣法,和道宗的玄妙,以及太姥爺慕容龍圖之劍都不同。
兵家戰陣,顯赫威榮。
但是卻更為兇狠霸烈。
兵家武道傳說,應該和統率戰陣的數量和水準有關。
就算是李觀一他日不走這一條路,狼王這禮也足夠大了。
是真親子侄,都未必捨得給的東西。
不過,李觀一也知道,如果不是他打敗了狼王,狼王可不會把這東西交出來,大機率會選擇把李觀一毆打一頓捆了回去,找一個陳國皇室的女子大婚。
“當真狼王……”
“如同群狼之主,只有被挑戰打敗,才會離開。”
李觀一能夠感覺到,自身剛剛踏足到八重天的內氣因此而有所變化,似乎越發活躍,似乎窺見了更為強橫的變化和可能,李觀一嘗試循著那方向走,卻又不曾成就。
不夠,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