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大笑:“卿等力戰,何罪之有?”
“且起!”
狼王犒賞奮勇殺敵之人,於是軍中士氣皆是昂揚起來,在大宴的時候,西域老活佛找到了狼王,即便是軍中的大勝宴席,也是沒有喝酒的,只是牛羊管夠。
狼王端著酒杯,看著天空,老活佛注意到了狼王的氣質,越發地熾烈龐大,卻又逐漸有一種衰頹之感,老狼王道:“和尚來了?”
老和尚看著狼王,道:“王上的氣息越發洶湧了。”
“那功法……”
狼王回答道:“已經超越創造這一門禁忌武功的先祖。”
老和尚無言以對。
狼王道:“先祖當年身處的時代,遠不如我們此刻這樣的洶湧,他最後享受了幾十年太平日子,否則的話,功法境界應該會在我之上。”
“五百年前,先祖最後一戰,和薛神將廝殺,欲要靠著廝殺的氣焰突破,也存了就算是自己突破不了,也可以讓薛神將突破的念想。”
“薛神將技高一籌,終究看到了武道傳說的一眼。”
“可是最後卻退後半步。”
“我家先祖大怒,把薛神將毆打一頓,薛神將自知理虧,沒能還手,可最後先祖詢問那一步之後的光彩時,薛神將告訴他——”
狼王道:“兵家是戰爭的道路。”
“只有在紛亂洶湧的大戰之世當中,會出現絕無僅有的名將,煞氣才夠洶湧,所以,只有這樣的環境當中,可以讓兵家的神將突破,成為武道傳說。”
“他若要突破的話,還要讓天下再度亂起來。”
老活佛第一次聽這些隱秘,道:“……所以,薛神將是因為不願意生靈塗炭,不願意天下再起兵戈,才退後這一步的?”
狼王回答道:“我先祖也以為,所以歎服詢問。”
“薛神將卻回答,不是,他只是覺得亂起來太煩了,還得再打,平生所願,只希望和旁邊那個女子一起,放馬南山,閒散過去最後的時光罷了。”
“先祖氣得冷笑,又揍了薛神將一頓。”
老和尚道:“……真是妙人。”
“陳霸仙國公,最後放下了嗎?”
陳輔弼看著乾瘦的老和尚,笑著道:“先祖的遺言,說出來恐怕髒了老和尚的你的佛心,我就還是不說了。”
“只是先祖最後的時日裡還在破口大罵薛神將匹夫。”
“薛神將在先祖去世之前,還蹲在牆頭比劃中指,恣意嘲笑,先祖大罵他,還要拿著兵器去廝殺,最後白髮蒼蒼,提槍披甲,和薛神將交鋒一招,溘然長逝。”
“先祖去世的時候,薛神將沒有來,更不曾落淚,只是彈劍高歌,縱馬狂掠。”
“世人都說他們關係不好,那是他們不懂得男兒之心。”
老活佛看著狼王,強盛至極的氣焰,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忽然一道感覺霹靂般落在他的心中,老活佛猛然起身,看著狼王,嘴唇顫抖,道:“你,您,突破了嗎?”
“武道傳說,蓋世神將。”
老狼王眯著眼睛,背對著活佛,只是回答道:
“我只是突破了當初先祖的境界罷了。”
“武道傳說,是什麼?”
“神將麾下百萬兵馬,不比所謂的武道傳說更強嗎?個人的勇武,如何和天下相比?”
狼王提著旁邊的刀,起身,袖袍翻卷,氣焰如猛虎蒼狼,讓西域活佛莫名想到了最後一戰時候的劍狂。
他知道,狼王一定走出了那一步,就算是沒有踏破,也已經走到了門前,狼王打算在什麼時候,踏出這一步?
這在天下不知疲倦地奔跑了一輩子的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