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公見他這般模樣,終是大笑,一番宴飲離去,諸將,幕僚心裡面癢癢的,想著那中原遊商所說的功勳買賣事,李國公獨自飲酒,夏侯鍛卻在旁邊。
遲疑了下,夏侯鍛道:
“主公,將這樣大的利益給他,是不是,給的太多了?”
李國公獨自飲酒,道:“多嗎?不多啊。”
“我們原本對於西域的局勢慘烈,估計不足,西域大勢風起雲湧,若是此刻可以【逼退】西域十萬大軍,也算是對得住姜素國師和陛下。”
“我等自可以高坐檯上,以觀天下角逐。”
“而這四十二城,雖是一大片地勢,若是能拿在手中,自是好處,可西域烈度太大,想要站在這裡,除非能夠折服西域各部,否則的話,就會面臨著西域聯軍不斷的侵襲。”
“不是好事。”
“這個什麼天格爾,小子狡猾得很。”
“屢次三番,只是吃了餌料,卻不上鉤,不如就把這四十二城給他,替我們站在前方便是。”
夏侯鍛道:“若是他真的起勢呢?”
李國公哂笑道:“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你我之才,猶自站不穩當,區區一個遊商。”
“就算是有隱藏的身份,也大多是什麼世家門閥的傑出弟子,能佔據一城,已是僥天之倖,哪裡有佔據四十二城的手段?”
“怕是要被自己的胃口給撐死咯。”
“西域局勢洶湧紛亂,三十六部局勢複雜,就如一個鳥籠一般,如這天格爾,甚至於昭文,他們都是人才,是恣意瀟灑的年輕俊傑。”
“可是在這西域,卻也只是被這局勢困住的兩隻鳥兒罷了。”
夏侯鍛剛直忠勇,道:“兵家說,未慮勝,先慮敗。”
“若是能起勢呢?”
“您說,若有人來就您,就立為繼承人。”
李國公道:“所以……我說,她和那小子,都在這大勢的牢籠之中啊,我怎麼能立女兒作為國公呢?只是如今面臨這樣的局勢,必須要依靠他們兩個的力量,才不得不如此說罷了。”
夏侯鍛緘默不答。
李國公道:“天下就是一層一層的牢籠,昭文的牢籠是我這西意城,是家族親情,那小子的牢籠,就是這西域繁雜,是天下風起雲湧。”
“若是走不出這牢籠,便在這牢籠之中做兩隻毛色美麗動人的鳥兒。”
“而若是走出去了……”
他頓了頓,淡淡道:“那麼,那便是兩隻鳳凰了啊。”
“就拿老夫當踏腳石成就他們的威名。”
“願賭服輸的事情罷了。”
“鳳與凰,何處來,何處去?”
“豈能皆在我西域?”
“倒不如說,這般局勢之下,你說,党項和那老狼的爭鋒,是否已到了極致呢?党項國的那女子,此刻是盼望著,我們被攔下,還是盼望著,我們衝出去呢?”
李國公抬眸看著外面。
蕭玉雪此刻也自党項皇宮的高處看著遠處,袖袍翻卷,自語道:“……李叔德,你也不曾想到吧,你這西意城之中,也有我聖教之人。”
“可惜,可惜。”
“李叔德英雄一世,長子守成,二女灑脫。”
“唯你那三子不成器,只用了三五歌女,就讓他流連忘返了啊,就連你出城的時機路線圖,都能輕易地被套出來,難為你這樣梟雄,卻會敗在自己兒子身上。”
美麗無比,卻又眸光淡漠的女子站在高處,輕聲道:
“就讓【夜門關】埋葬你這老東西的野心吧,你那三子是個很好的棋子,攪動你那長子和二女的矛盾,西意城會被我等所影響。”
“你死於此,應國就有足夠的理由出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