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扶住他有些涼的戰甲,“隨本君進去吧。”
後面的人浩浩蕩蕩跟上,她走在前方,謝驚重就在她斜後方跟著,走過兩道宮門,遇到了熟悉的面孔——蕭子疏。
他比謝驚重管高一品,所以男人頗具壓迫感的目光掃了一眼蕭子疏,還是微微抱拳行禮,“今日沒有稍作休整,來日有時間再拜會丞相。”
蕭子疏笑著搖了搖扇子,“無妨,小事,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提前回來呢。”
看著二人的關係似乎格外熟稔,蕭子疏笑的溫潤而和煦,謝驚重卻直接轉過頭來,目視前方,露出一副剛正不阿的面容。
奧,原來是這位白衣丞相自找無趣。
沈憶勾了勾唇角,從蕭子疏身邊走了過去,謝驚重跟上,皇宮長道盡頭的太陽,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悠長,以至於蕭子疏目送著二人的背影離開,最終只能垂眸看了一眼影子。
謝驚重回來了,女君的眼睛裡果然全都是他了。
還是不能讓謝驚重繼續留在京城。
——
書房裡,沈憶隨意的坐下,命人點了茶送來,配上幾塊宮裡廚子做的點心,笑著看向謝驚重。
“為何提前回來?”
謝驚重在她面前地頭行禮,如實回答,語調很平穩。
“聽聞蕭丞相仍然刁難女君,尤其是最近一點時間,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攏戰線,提前結束戰爭,回到京城。”
他仍然很平淡,就這樣望著沈憶,眼底泛著淺淺的琉璃色。
“我本來就應該幫助女君守住這個國家的,女君有難,臣子自然要回來,不過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滿朝文官快要都成為蕭子疏的人了,唯有謝驚重能破此局面,因為他是武將,還是武將裡獨樹一幟的那種。
她需要以帝王制衡之術,約束蕭子疏,這是最好的辦法,昀朝暫時還不能失去這麼一位心機算盡的丞相,對於其他國家而言,蕭子疏就是蟄伏的毒蛇。
沈憶看著他如此認真的一張臉,眉心還是在背地裡忍不住蹙了蹙。
她以為原主和謝驚重應該是有點關係的,起碼要知道彼此得難處。
可現在看來,原主真是不沾男色,一心朝政,和謝驚重半點關係都沒扯上,只有普普通通的君臣關係。
如果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謝驚重護國之心很強烈,作為昀朝大將,他護的是這個國,自然也就是女帝。
謝驚重退下之後,沈憶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總覺得任重而道遠,看起來謝驚重不像是一個開竅的,真讓人頭疼。
只是謝驚重前腳剛走,蕭子疏後腳又跟了過來,他還是那副溫潤如風的樣子,風光霽月,天人之姿,於沈憶面前恭敬行禮道。
“女君,剛剛收到前線傳來的急報,謝將軍得大軍撤回途中,混進去很多流民,這些人普遍倒處坑蒙拐騙,燒殺劫掠,看起來不能讓這些人繼續入京城了,否則這裡危在旦夕!”
沈憶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有些苦澀,只一口就不太喜歡了,屋子裡的檀香味道有些濃郁,嫋嫋煙雲盤旋而上,沈憶反問他。
“那丞相你有什麼建議?”
“很簡單,謝將軍這次回來本來就沒什麼事,不如直接讓大軍原地挺住,等到謝將軍在京城修養兩天之後,即可返程,屆時不願意走的就是流民,回去的途中吃些苦,亦能找出流民,女君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