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姿的心在這一瞬間,像是被針刺了一樣難受。
她只能假裝平靜的看著他,緩緩道。
“為什麼?就因為當年我父親打壓你嗎?”
這話問出口,九姿就知道問的不對,因為鈞策是最不懼怕強權的那種人,他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哪怕面前橫亙山海,也會毫不猶豫地翻越過去。
九姿一直都知道這個道理,可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問出口。
她也在害怕。
鈞策笑了笑,時隔很久,第一次對她如此溫柔的說話。
“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早就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
她的家族可以對她的行為放任不管,甚至九姿現在來這裡,家裡的人也不會阻止,她是獨女,從小就是被嬌生慣養的,要什麼有什麼,父母更是一點都捨不得讓她委屈傷心。
可,九姿和他沒有未來可言。
他們二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鈞策這輩子都會致力於推翻她那樣的家族,到時候橫亙的兩個人之間的,就是仇恨了。
九姿垂眸,沒有說話。
是的,她早就知道的,可還是喜歡。
她可以千辛萬苦、跨越千山萬水去找他,哪怕連面都見不上一次,哪怕始終還是送不出那一枝海棠花。
有的時候真的希望自己不懂事,能夠和家裡面的人鬧一鬧,最起碼也要轟轟烈烈一次。
可……父母千辛萬苦把她養這麼大,從小就請了無數名師教她應該如何為人處事,恩重如山的養育之情就在那兒擺著,九姿做不出任何忤逆的行為。
九姿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心底卻猶如壓著一座大山一般難受。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所以在初見沈憶的時候,九姿就何其羨慕她,在這個世道里,沒有身份背景反而是最好的事。
她可以完全沒有後顧之憂的喜歡一個人,和他並肩而行。
九姿離開之後,沈憶緩緩走了過來,剛剛兩個人說的話她都聽到了,倒是有些同情這個女孩。
鈞策問她。
“一個月之後的成人禮,有什麼要宴請的人嗎?”
沈憶搖頭,“沒有。”
鈞策愣了一下,“你在和我認識之前,難道就沒有朋友之類的人嗎?”
沈憶還是搖了搖頭。
她本來就是一出生就被拋棄在街上的一隻小流浪貓,整天在垃圾堆裡面撿吃的,偶爾遇到好心人會投餵,又在流浪貓佔地盤的時候被打的九死一生。
搜尋了一下記憶,最終被拋棄的地方她都已經忘卻,因為這麼多年來輾轉多地,流浪至此,如同日常一般殘酷的過往,對她已經沒什麼意義了。仟千仦哾
鈞策卻拉起了她的手,“那就我陪你過,到時候整個院子的海棠花都會盛開,我們就在花樹下。”
“好。”
她欣然一笑。
說不在意成人禮是完全不可能的,她自然也希望,別人有的她也有,但有了鈞策一個人就足夠了。
——
傍晚,沈憶坐在窗前看著太陽下山的晚霞,有些犯困,不久之前鈞策接了個電話出去之後,到現在也沒回來,估摸著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門鈴被按響,沈憶走過去,從監視器的畫面聽到了外面人禮貌的話語。
“沈小姐,我是九家的人,我們家先生想找你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