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沉重的門被開啟，顧松寒自偌大的鴻蒙殿走出，舊朝禮部尚書奉上玉璽，退居宰相之後，白玉長階之下，左列文臣，右立武將。
以四王為首率先跪下。
“臣等。”
後方，眾人齊聲跪拜。
“參見陛下！”
玉冠的珠簾半遮了刺眼的陽光，顧松寒抬眸看向長空，鳥群飛過，迎來了這個煥然一新的朝代。
他抬手，“免禮。”
時辰到，太監捧著冊子上前來，鎏金的字型在光下熠熠生輝，宣讀的聲音響徹偌大的前庭。
“天下已定，四海昇平，蠻夷已破，外憂暫平。新朝嘉定，國號為翼。”
此刻，就是嘉定元年的開始。
登基大典結束，並沒有人退去，鎮北王逆著光看向高臺之上，顧松寒已經轉身，接過繡好的婚書、冊寶、鳳印，靜靜等待一人。
鴻蒙殿的門內走出一人，點翠自額冠鋪滿九鳳，博鬢自兩側各垂下六支，共十二金龍升騰，無數珍珠鑲嵌其中，交錯著珠光寶氣。
霞帔從肩膀垂下，紅色提花暗紋的喜服葳蕤在身後，沈憶自寬大的紅袍中抬手於胸前，微微行禮。
剎那間，額冠翠鳳口中銜著的流蘇垂在她額前，眉黛煙青，略施口脂，猶如美玉點綴其中，美的顧松寒移不開眼睛。
他不按什麼舊朝禮治，來那套繁瑣的封后大典，讓她身側的宮女把冊寶和鳳印都接過去，兀自拿起了婚書，略微有些緊張的開口。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他握緊略帶幾分灼熱的婚書，繼續開口道。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已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駕譜。”
世界剎那間好似安靜了一般，沈憶看到眼前少年郎垂了眸，神色認真。
“小憶，今後你便是我的妻了。”
而眼前人，又何嘗不是她所鍾愛。
——
四王已經各歸四方，沒有了內憂，他們開始真正的長驅直入，為新朝拓展版圖，這一片大陸，終究有一天要全部成為翼朝的天下。
幾十年前，他們亦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義無反顧踏上戰場，在熱血中拋頭顱，守衛每一寸山河。
幾十年後的今天，他們終歸是又回了河山之處，死後亦會魂歸蒼天故里，守著千千萬子民。
顧松寒短暫的帶兵生涯已經結束，曇花一現般在北境留下百年威名，震懾那些敗在他手下的人。
京城是過去的囚籠，也是現如今的暫居之所。
某個雨天，房簷下，墜雨如珠簾，顧松寒穿不慣龍袍，換了一身清順的長袍，宮絛自腰間自然垂下，冰絲的流蘇微微晃著。
他站定，看向這四四方方的天，沈憶自身後攬住他的腰，微微貼緊他的後背。
“松寒，出去走走吧。”
他是什麼都困不住的雄鷹，天南海北才是他真正落腳的地方，他神色微動，“好。”
沈憶閤眼，那一刻腦中傳來了系統機械而又麻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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