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旨的太監站著已經有些累,手臂發酸,已經維持了那個姿勢很久了,終於忍不住緩了聲音開口。
“郡主,這是陛下的聖旨,您要接。”
沈憶聽到這話卻笑了笑,從地上緩緩起身,輕輕撫了撫裙襬上的灰塵。
“我要是不接呢?”
“抗旨不尊,就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
“我今天還就是不接了,誰敢株了我的九族,就是把三分天下拱手讓人,待我父親出兵京城……”
宋瀾緹看著庭院裡面站著的白衣女子,忽然有點害怕,她緊緊的握住了旁邊婢女的手。
這位畢竟是鎮北王獨女,聽說從小也是跟父親在戰場上長大的,如果真的上戰場殺起人來,恐怕並不遜色於她的父親。
庭院之中萬籟俱寂,沈憶靜靜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我翻了你這王朝,又有何不可?功勳大將之女,也是一道聖旨就能隨便鎖在宮裡的?”
太監一怒。
他好歹也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女子,仗著自己父親稍微有些權勢,就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的任人物。
蹬鼻子上臉,這種地方公開說造反的話。
他冷笑一聲,揮了揮手,顧松寒只聽見自己身後有兵甲聲音傳來,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錦衣衛已經準備動手。
顧松寒當即一腳踹倒了最先衝上來的一人,順勢拔下了他腰間掛著的繡春刀,橫在門前,把宅院的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宋瀾緹嚇得連續後退了幾步,心驚膽跳的拉著婢女直接往旁邊的巷子走去,“先走先走,咱們過去躲一躲再說。”
她可不想因為這群人,反而把自己的命丟在這裡了。
太監看向門口,“世子這是何意?”
顧松寒沒理他,看向沈憶。
他擰眉,手中緊緊的握著刀,讓人不敢上前一步。
“沈憶,接旨。”
不久之前,沈憶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少年人的驕傲,鮮衣怒馬少年郎,敢在大街上公然攔下郡主的轎子,更是無數世家女眼中的如意郎君。
可現在,他身上竟然沒留下一根傲骨。
這男主也不過如此。
沈憶多看了他一眼,轉身就準備離開。
她已經在京城置辦了一處新的宅子,正準備去那邊住著,過兩天就直接啟程回去了。
誰也別妄想留下她。
沈憶剛走兩步,顧松寒直接扔了手裡的刀刃,三兩步追上了她,大掌捏住肩膀,迫使沈憶正面看她。
“家中可有母親兄弟?”
“沒有,母親早死,我是獨女。”沈憶很冷漠。
“家裡可有近親?叔叔嬸嬸,堂兄弟姐妹。”
沈憶猶豫了一下。
這倒確實有,鎮北王又不是獨生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妹妹,子女都有幾個,但已經很多年不走動的親戚了。
顧松寒凝眸看她,啞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