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竿頭五兩斜,此生何處不為家。
北拋衡嶽南過燕,朝發襄陽暮看花。
蹭蹬也應無陸地,團圓應覺有天涯。
隨風逐浪年年別,卻笑如期八月槎。”
商人早出晚歸,辛苦勞頓,經常要面對離別,在我們看來容易得到的看花和團圓,可是於他們而言,卻難上加難。
“在場的重安學子,想來不用我去解釋,你們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對,沒錯,商人重利,但不代表他們無義,你們可以說他們狡詐黑心,但是他們並不下賤。”
在場的學子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哪怕是教了這麼多年經商之道的劉漳,此刻也靜下心來,聽著安藍說著。
她並不知道,此刻的她像是一束光一樣,在閃閃發亮,吸引著人慢慢地去靠近她。
楚宸並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經看著她很久了,哪怕是他的母妃,他也沒有傾聽過這麼久。
“當然人各有異,商人也各有各的不同,但是哪怕是小商小販,也不容小覷,如果現在商人大肆兼併土地,有可能流民增加,局勢不穩。說的簡單一點,我們不是在看低商人,而是在抑制商人,因為任何一個統治者,都害怕自己國庫虧損,國本動搖。”
“別再說什麼,瞧不起商人的話,你們現在的錦衣玉食,綾羅綢緞,哪一個不是從商人那裡換回來的。”
“賣官鬻爵的現象,九國哪個國家沒有,從中搜刮的民脂民膏,還不如一介商賈來的光明正大。”
“可笑!”
安藍嗤笑中透著的嘲弄,讓底下所有人都感到臉紅,有些人雖然沒有嘴上說出來,但是心裡也確實那樣想了。
“司先生,在下錯了。”劉漳伸手作揖,態度恭敬,絲毫沒有因為對方年齡小而怠慢對方。“我為剛才的言論和之前一直偏歧的想法感到羞愧。”
不愧是史老派下來的人,果然學識淵博,見解新穎。
“司先生,我也錯了。”“司先生,我也錯了。”……
“司先生,我們錯了”
很多學子滿臉羞愧,抬手作揖,也有一些人只是看著,卻不敢直視安藍的眼睛。
楚宸的眼中帶著笑,少年自己都不知道,這幾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真心的笑。
“好!我們重安學子就該這樣,敢做敢當,有什麼大不了的。”安藍欣慰地說道。
說完所有人都笑了,彷彿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這些天之驕子,桀驁不馴的少年少女們,第一次覺得原來承認錯誤,是這樣的,並沒有什麼羞恥,也沒有什麼丟人。
……
“走啊,等什麼呢。”出了經商齋,安藍和楚宸走在路上,走著走著,楚宸停了下來。
“你……真的是導師?”
雖然剛才的一幕讓人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年齡,可是從她的聲音和身形來看,明明和他們差不多的感覺。
安藍覺得有些好笑,雖然她刻意改變了音色,但是她並沒有改變這個聲線,還是年輕人的聲音,確實很難讓人信服。
“既然不信,那就跟我一起去見見墨先生吧。”說完,邊朝著墨芳院走去。
楚宸看著前面淡然自若的背影,停頓了一下,最後終究還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