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煎熬一直到一週以後才消失,那時候我像往常一樣去醫療區溜達,忽然發現帳篷門口的警衛撤掉了,帳篷的門是敞開的。
我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走錯了,仔細一看才發現就是這裡,立刻渾身一陣冷戰。
袁喜樂的帳篷也解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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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什麼?是她和馬在海一樣不治身亡了?還是說她也痊癒了?
我搖了搖腦袋,把不祥的念頭撇去,看著洞開的帳篷忽然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以前來的時候,每次都盼望能進去,現在門開啟了,反而又不敢了。
我忽然發現,其實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和姿態去面對袁喜樂。
在門口待了半天,我才勉強壓下心頭的悸動,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進到帳篷裡的那一刻,腦子幾乎已經一片空白了。
可是,我馬上發現,帳篷裡沒有人,床上沒有人,被子掀在一邊,吊瓶卻還掛著。
我走了一圈,走到她的床邊,摸了摸她的床鋪,想著她躺在上面的情形,也許她出去放風或者做檢查去了,起初的激動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在這裡幹什麼?”正發著呆,背後忽然有人說話。
回頭一看,一箇中年護士正怒目瞪著我。
我也是傷員之一,她也照顧過我,我立即道:“我來看望袁喜樂同志,她是不是沒事了?”
“她去做檢查了,白天都在其他帳篷裡,晚上才回來。”她道,“這裡是女兵帳篷,你要探病得先約時間,找你們領導組織大家一起來。”
我道:“我看見警衛撤走了,以為可以來探望了。”?~?+
“一個一個來病人還要不要休息?”她拿了桌上的一隻鐵飯盒往外走,估計要去食堂打飯,“你別在這裡等了,她回來我也不會讓你單獨見的,回去吧,記得把帳篷門拉上,回來以後如果你還在我可就不客氣了。”說著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忽然有點失望,還以為終於可以看到她了,結果還是看不到。晚上這裡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入的,我不可能等她回來。
把病床整理了一下,我又看著床鋪發了會兒呆才準備離開,走了幾步,我忽然想給她留點什麼,讓她知道我來過了。
摸遍身上,我只摸到一包煙,瞬間嘆了口氣,想到了當時在避難所裡她也要煙抽的情形,不由得有些難過。我抽出其中一根菸,把煙盒子塞到了她的枕下,終於轉身離開。
出了醫療區抽上煙,我忽然覺得心中的各種浮躁稍微平復了些。又想著袁喜樂能不能發現煙盒是我留下的,起了一剎那的錯覺——我正躺在她的枕頭下,等她回來。
之後的幾天我都沒有再去找她,因為從起床開始,我就開始學習各種思想語錄,都是指導員在營地裡組織的自發性自學。本來政治覺悟就是我們的弱項,根本學不進去,再加上沒法去看袁喜樂,我更加有了厭煩的感覺。
在這段要命的時間過去後,後來被我們稱為“趕鴨子”的第一次通氣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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