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少了忌憚,鈺澄索性將過往全盤講了,原來當年的安南之亂,正是由九天教在暗中策劃煽動的,唐軍奉命平叛時,說服一對當地的百越族夫婦,充當行軍的嚮導,陳法通手裡有韋玄貞的遺物,他依照李淳風設計的陣圖,設下迷煞之陣。後來唐軍果然誤入迷煞,該夫婦也隨同大軍一齊死在南阿河畔。也就是在這場禍事中,真正的韋肅丟了性命,轉而是奪取他身體的陳法通被成可期從戰場上背了下來。那對百越族夫婦有個年僅十來歲的兒子,父母死後就成了孤兒。一年後,朝廷派人到安南複查南阿河戰敗的原因,那人深入安南,幾經詳查,終於發現了蹊蹺之處。
“他找到了迷煞,甚至揪出了幕後的黑手。”看著鈺澄把眼光投向陳法通,薩迪婭有些疑惑。
“你說的這個人,就是令狐雲夢?”
鈺澄輕輕點了點頭,繼續道:“後來真相被人掩蓋,我的父母親成了戴罪的羔羊。”
“你的父母?”
“你沒聽錯,我就是那對百越族夫婦的兒子。”
“……”薩迪婭一時驚愕 。
“令狐雲夢為什麼要這麼做?”
鈺澄沉吟半晌,緩緩說道:“因為他和這個人達成了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薩迪婭還欲追問,鈺澄緘口不答,此時陳法通已經氣絕身亡,整個窖洞裡的氣氛肅殺怖人。
薩迪婭撞破了鈺澄的秘密,料想難逃被他殺害的下場。
鈺澄解下陳法通的屍體,又原模原樣地將薩迪婭鎖了上去。
“要殺便現在下手,你這是做什麼?”薩迪婭怒道。
鈺澄低著眼皮,悻悻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可要先委屈你幾天,等過了這段時間,我會給你一個為掌門師伯報仇的機會。”
他說罷,又簡單打理了一下衣容,便離開了窖洞。
夔門西麓,三峽道中。
迦羅蜜佛倒臥在江面,把嵇昀等眾拒在上游。
“轟隆”一聲炮響,震得水面激盪,山巒迴響。爆炸發生的地方,數艘艨艟鉅艦,巍然挺進在三峽黑水上。每條大船的船頭有一尊三丈長的黃銅怪物,形貌恰似一隻斂起翅膀的巨雕。
神威軍士兵驚問道:“嵇大人,這也太厲害了!它是個什麼東西?!”
嵇昀高立在船頭,身邊除了野南潯、賈延峰外,多了一位青衣皂靴的道人。
野南潯正自得意:“這些大傢伙,是這位從成都來的東瀛子大師造出來的。”
乘坐大船趕來助戰的,正是王建身邊的奇士——東瀛子。
東瀛子道:“九天教善用奇門機關,我料非火器不能制勝。我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做出這個巨炮,你們可姑且叫它‘赤鵬’。”
眾軍聞言歡喜,只有嵇昀臉上沒有絲毫輕鬆的樣子:“真人,你瞧!”
說著伸手指向迦羅蜜佛。
原來經過剛剛震天動地的炮轟,大佛仍竟完好無恙。
野南潯驚詫道:“這老佛的肚子不是中空的麼?!怎麼這麼硬!”
賈延鋒道:“只能對準肚子再開幾炮試試了。”
“慢!”東瀛子出言制止。
“東瀛真人,有什麼辦法破解?”東瀛子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張畫滿奇怪字元的軟牛皮,鋪展在船頭。
嵇昀和賈延峰蹲身來看,只見牛皮上畫著一個圓形的圖譜:中央為太極,放射出八條線將圓分為八個等份,上面分別寫著“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個字。東瀛子對照著圖譜,嘴裡唸唸有詞,唸的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與“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
野南潯瞧不明白,撓頭道:“道長,這是什麼意思?”東瀛子道:“令狐雲夢害怕我們沿江而下,所以才會在江面設定障礙。我想,移動這麼大的佛像,人力是做不到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令狐雲夢應該是利用了奇門遁甲中的‘擔山趕月’之法。”
“擔山趕月?”
野南潯與賈延鋒齊聲驚詫。
東瀛子道:“擔山趕月,就是一種驅石趕山的方法。歷史上明文記載這種術數的,一次是《老子》,一次是《始皇本紀》。據記載,擔山趕月要巧借自然中的五行之力,動用機關暗械,讓山石變換位置。只要搞清楚內在機理,其實並不神秘。”
賈延鋒道:“九天教裡,確實有不少奇人異士。”
東瀛子笑道:“我已經有了破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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