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楮全無所知的樣子,嵇昀心中咯噔一下,有話湧上口邊,又怕說出來義父太過激動,有傷身體,故而忍住未提。倒是薩迪婭聽了二人的交談,側過頭默讀上面的詩句,當讀到“春暉佇結白山遙,隔年幽閉暮雲勞”二句時,忽然驚覺,“楊大叔,您和楊大嬸是不是有個孩子的!?”
“什麼?”嵇昀想提沒敢提的話被薩迪婭說了出來,楊楮大惑不解,經過嵇昀和薩迪婭對詩意的理解,楊楮仍然不以為然,妻子有沒有給自己剩下一兒半女,這種事哪有旁人知曉、自己做丈夫的卻渾然不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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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雨從旁叫道:“你跟自己的老婆置氣,動輒一年半載不見面不講話,別說是生了你的娃娃,這麼久,就算跟別人生,也早生出來了!”
“哆!”嵇昀叫止住口無遮攔的江小雨。楊楮雖然驚駭,但細究她所言並未實無可能,正好比當頭一棒,頭雖痛但一夢驚醒。
就像嵇昀試想的那樣,得知自己極有可能有親生骨肉存活在世,楊楮整個人都激動地顫動起來,本就皺紋深布的臉上老淚縱橫。
“義父,您保重身體...”嵇昀安撫了好一會兒,楊楮的情緒方才有所緩和。
“昀兒,義父想求你去辦件事。”
“義父說哪裡話,有事吩咐即可。”
嵇昀對楊楮相托之事,已差不多猜出幾分,心想:“解鈴還須繫鈴人,義母已經去世,對這件事情因果瞭解最多的,只能是田令孜了。”
“上次去長安未能手刃這個狗賊,這次孩兒專去成都尋他...”沒等楊楮交代清楚,嵇昀便應承下來。
楊楮擺了擺手,幾番想要說話都顯得有些吃力。
野南潯以為他是放不下心,要囑咐幾句,便道:“爺爺放心吧,以我師父現如今的手段,別說是成都行宮,就是凌霄寶殿,要闖也沒人能攔得。”
江小雨噗嗤笑出聲,“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野南潯嘿嘿憨笑,楊楮調理了氣息,終於說道:“我不是不信你的本事,是想告訴你,殺他只是後話,關鍵...”
他說話太緩,薩迪婭已明其意,接過話頭:“關鍵是問明孩子的下落?”楊楮長嘆了一口氣,“是真是假,是生是死,總要弄個明白...”
“是。”嵇昀肅然聽話,此事便就此定下來。嵇昀本欲同楊楮多住些時日,但無奈楊楮深知自己已到風燭殘年之際,對於他來說愈可謂一寸光陰一寸金。
“我自己去,教他們三個留下來照顧您。”嵇昀不忍將義父一個人留在深山,然而楊楮把嵇昀的手搭在薩迪婭的手上,“答應義父,你們兩個再也不要分開。”嵇昀二人深為觸動,他倆能夠明白楊楮說這句話時候的心境,於是深情地對望一眼,雙雙點頭。“爺爺,讓師父師孃去辦事,我留下來陪您。”野南潯十分知趣,主動要求留下,亦被楊楮拒絕,“你們一起來,一起往,不用放心不下我這個老頭子,別忘了我還有這個。”說著從懷裡掏出竹笛,嵇昀見了這物什會心一笑。
黃昏時分,四人拜別楊楮。薩迪婭一路上不少打聽唐齊兩軍戰事,江小雨看她仍矇在鼓裡,伺機道:“婭姐姐,你也是不知心累,都被除去軍籍了,還關心那麼多幹甚麼。”薩迪婭閃著一雙睫毛,臉色十分詫異,“你說什麼?誰被除了軍籍?”江小雨故意不答,薩迪婭轉頭疑惑地瞧向嵇昀,嵇昀心裡七上八下,其實沙陀一別,已經令嵇昀認識到薩迪婭不是一個可以為個人榮辱福禍而輕易放棄國家大義的女孩子,對於和楊復光所定下的約定,他早有反悔之心,只是當時記掛著薩迪婭,沒有心情去與楊復光說明罷了。
江小雨不知為何突然煽風點火,明顯是在朝自己發難,這使得愁容剛剛散去不久的嵇昀,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怎麼辦?撒謊?不行!江小雨這個傢伙一臉壞笑,明顯有後招等著我...被薩迪婭知道我說謊騙她,以她的脾氣,更是不會原諒我了...罷了罷了,說實話,死就死吧....”嵇昀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可是忐忑了好一會兒。
“我...楊郡王答應我,要是我能勸來沙陀兵助陣,就放你復員,與我成親,我這才...”
邊說邊試探薩迪婭的反應,本以為她會悵然不悅,誰知她見到嵇昀像犯錯挨父母批評的孩子一般言語神色,竟不惱反喜,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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