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救死扶傷治病救人, 普天之下公認的最厲害的便是黑木崖上這位殺人名醫,若是連他都說這些人已經死透了, 再無救治的可能,那便沒人能誇海口來騙人。
平一指的醫術任我行十分放心, 他摸不到這些人的脈搏, 可能是蕭昊動了什麼掩人耳目的手腳,可是平一指經驗豐富,真死還是假死,叫他一根指頭搭一搭就能弄清楚。
平一指來的很快,他在路上已聽人說了情況。任我行只要他看看他們死沒死, 卻也沒說讓他救,倒也不壞他的規矩。
蕭昊見那個腦袋奇大的矮胖子在那幾個重傷之人身上搭了搭脈, 又仔細檢查了他們的身體, 起身對任我行道:“他們全身骨骼俱斷, 只餘一個皮囊, 精力也都被吸乾了,氣息已然斷絕,已是藥石罔效。”
任我行懶得聽許多廢話, 只問道:“還救得活麼?”
平一指想了想, 斟酌道:“他們魂都收在閻王爺那裡了, 只餘肉身上一絲熱氣,熱氣散盡就徹底死透。”其實倒也不是全然沒救, 讓他們活著簡單, 但精力被任我行抽乾卻是補不回來, 這些人就算救回來也是廢人。
任我行追問道:“就是沒得救了?”
平一指“哼”了一聲,冷冷道:“教主若懷疑我的醫術,便不要叫我來看。”
任我行大笑了三聲,又轉對蕭昊道:“蕭教主,你知道,我最不喜別人在我面前誇大其詞,故弄玄虛。”
平一指的醫術自是沒話說,他能摸出這些人“熱氣”未散盡已經很是厲害。重傷狀態何等玄妙,氣息斷絕魂遊天外,本就和死了沒差別,遊戲介面裡顯示的一滴血也不過是資料化的表現罷了。
蕭昊上前一步解釋道:“我先前說過,我練的這門心法有些不同,只因這武功是專門用來救人的。”
蕭昊看到東方不敗對他皺了皺眉,安撫似的瞥了他一眼。
“我們苗疆蟲谷氣候潮溼,毒物遍地,難免有人被傷著性命,若沒有這門功夫,五仙教的人早在練功前就被那些小傢伙咬死了。”
眾人聽到他竟管那些人人聞之變色的毒蟲毒物叫“小傢伙”,不由一陣膽寒。
任我行譏嘲道:“若你能救他們,他們便隨你處置。”
蕭昊笑著應下:“甚好。”
他將蟲笛擱在嘴邊,悠然吹了段曲調,赤足在地上一點輕巧騰空起來,涅盤重生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那人眼睛猛地一睜,嚇了眾人一大跳。
平一指搖了搖頭,這五毒的教主是將內力灌入了對方體內。但外人的真氣入體,必定和自身的真氣格格不入,只能救得了一時,之後這異種的真氣不能宣洩、不能降服,只會令人遭受百般折磨,生不如死。
蕭昊動作不停,給他中了生息蠱,大加會心,三兩下就奶滿了血,又變戲法似的扛出一口大鼎,“哐——”地釘在地上,對那撿回一條命的教眾笑道:“兄弟夥,莫發呆咾,來吃一口鍋。”
平一指本來對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治療方法很是唾棄,但見瞬息之間,那人的臉色竟飛快好轉起來,不由“咦”了一聲。
那人還未回過神來,不知道自己怎麼從鬼門關回來的,茫然看著蕭昊。
蕭昊一拍腦門,這才想起這人全身骨骼都斷了,得把氣竭和致殘驅散了才是,遂把枯殘換了奇穴,給他種了個驅散。
眾人看著他皮肉下的骨骼奇異地動了動,眨眼功夫就能自己坐起來了。
蕭昊單掌托起仙王蠱鼎,大咧咧蹲在那人旁邊,腦袋湊到他面前道:“你是自己喝,還是我給你灌下去?”
那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鍋裡亂七八糟的毒物、藥草和深紫色古怪的湯,顫巍巍嚥了一口口水。
平一指嗅著空氣中藥草的香氣,竟無法分辨蕭昊鍋中所用的藥材,大為驚奇。
他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蕭昊救人的法子聞所未聞,若是換了他來,憑良心講,救回這人性命他只有八成把握,救回之後還要為他疏通經絡接骨療傷,再想法子補其虧損的精力,一番功夫下來,少說十天半個月才能痊癒。
可蕭昊簡單粗暴給他灌了一把內力,就令他起死回生,還在極短時間內治好了他身上的斷骨和經脈,補上了血氣虧損,他實在瞧不出門道。
正常人即便接上了斷骨,也要讓骨頭生長數月才能長牢,平一指經驗何等豐富,他看得出來,那人的經脈和骨頭已經完全長好癒合了。
若非親眼所見,他定會認為這是天方夜譚。
“恕在下孤陋寡聞,斗膽問蕭教主這鍋中是什麼材料?”珍貴藥方一般都是醫家藏著掖著的東西,平一指也沒指望蕭昊會如實告訴他,但他實在太想問了,到底還是脫口而出。
蕭昊沒什麼好避諱的,往自己鍋裡瞅了一眼,隨口道:“蕨菜,風蜈,玉蟾,聖蠍,靈蛇,天蛛,還有……”蕭昊起了捉弄的心思,補充道:“還有我阿妹的洗腳水。”
平一指:“……”蕨菜是什麼,那些一聽就不對勁的毒物又是什麼,最後那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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