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昊暗叫不好, 立刻前去阻攔,他手掌攥住梵清惠劍身, 對她喊道:“她只是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女童!”
梵清惠劍勢受阻, 又見蕭昊指掌之間頃刻已順著劍身流下許多血來, 美目慌亂起來, 不知所措道:“先、先生……”
碧秀心心思飛轉,在不遠處質問道:“谷主這是何意?修習天魔大法之人必定是陰後祝玉研心腹!您為何要護著她!這是要同正道作對嗎!”
“作對?”蕭昊放聲笑了起來,一直在這些人面前做著溫和的模樣, 他們就真當自己不會發脾氣了, “我萬花何時和正道有過統一戰線?從始至終, 萬花都只關心百姓疾苦罷了!我早說過, 我很期盼隋之後的那個盛世, 若非之軒一腔熱血,若非欲圖改善隋統治下的民生, 若非你們一而再再而三苦苦相逼,我又何須耗費心神去幫一個註定在大業十四年滅亡的國家?”
他鬆開了握住梵清惠的劍的那隻手,指著他們道:“你們醒醒吧!連無知幼童都不肯放過, 還談什麼大義正道!裡面的人是我萬花七聖之一, 若有人想傷她, 先問過我手中的筆!”
傅採林聞言緩步行至了蕭昊這邊,他每一步看似走的極慢,實則瞬息之間已走過了十數尺。原本隨這群人一起來到萬花, 就是對梵清惠所言有所存疑, 如今事情已經說清楚, 這中原武林的正道們所作所為落在他們這樣的大宗師眼中,實在原形畢露,傅採林不願與他們同流,自然選擇他欣賞的萬花這邊。
在他看來,慈航靜齋召集他們這些人,理由看似正當,仔細推敲,站在大隋立場,卻實有勾結外敵賣國之嫌疑。蕭昊當日與他對弈,棋局之上不僅是智慧的交流,更是心靈的交流,他堅信蕭昊是真正心懷萬民、憐惜百姓之人,慈航靜齋此舉,是在向蕭昊施壓,其目的恐怕在於掩飾她們擇錯天下之主的過失,他不能助紂為虐。
難怪慈航靜齋和寧道奇關係匪淺,請來了他和畢玄二人,卻沒請動寧道奇,那心思通明的老狐狸定是早看出了他們的想法。
“功過是非,天下人心中自有定論,梵掌門,此事老夫認為,是慈航靜齋有失正道風範了。”
梵清惠萬沒想到傅採林竟然臨陣倒戈,慌亂的心神回籠了幾分,強自鎮定道:“前輩!此事關乎大隋命運,我們怎能坐視不管?”
蕭昊十分欣慰,對傅採林感激道:“能得前輩支援,深感榮幸。說起來,前輩若對萬花有興趣,我萬花棋聖之位……”
“聖字不敢當,只是老夫所修之道與萬花不謀而合,確實有幾分喜歡這個地方。谷主不要嫌棄老夫才是。”
蕭昊忙稱不敢。
有傅採林這個大宗師坐鎮萬花,日後即便他不在,萬花也不至於被欺負了去。
畢玄冷笑一聲,帶著突厥一眾後退了幾步,雖未站在蕭昊這邊,但也不再與中原正道站在一起。他對蕭昊行了個突厥的禮節,跟當日在校場上那個一模一樣,“突厥就不插手你們的家務事了,免得日後落人口舌。閣下與那裴矩禍亂我突厥之仇,在下終有一日會向大隋討回來。”
蕭昊從容對他笑道:“突厥與大隋已是盟友,何苦多生事端?即便閣下安撫了突厥各部,合成一氣,屆時中原亦已易主,未來的王朝並非隋可以比擬,不如從一而終,永結盟好。”
畢玄笑容冷峻,卻沒有繼續言語,隱約是在心中掂量中原與突厥的局勢。
蕭昊看向梵清惠,笑容清淺,溫文爾雅:“梵掌門,摘星樓中之人是我半個弟子,她雖屬魔門陣營,但也是我萬花之人,還請不要與她為難。”
梵清惠面色鐵青,回頭看了一眼同樣面色奇差的碧秀心和四大聖僧。
婠婠癱坐在門後,眼睛直直地盯著門縫外面,大氣不敢出一口。方才梵清惠那一劍若不是蕭昊阻攔,恐怕會直接要了門後的她一條性命。
師父讓她留在萬花,討好先生,勤加習武,到底是為了什麼?婠婠原本不太懂,生死之際卻忽然有了些明悟。
師父是不是知道……有一天會有慈航靜齋的人發現她在先生這裡?她討得先生歡心,先生必然會護著她……到時候先生只能站在聖門這邊了。
婠婠冷汗涔涔,不寒而慄。她對師父尊敬有加,從未懷疑過她做的安排,就如同她對先生的話也深信不疑一樣,可她總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是給先生添了一個大.麻煩。
婠婠緊緊扒在門後,既不敢貿然衝出去,又為自己只能躲在這裡苦惱不已。
“還請先生看在百姓疾苦上,助我們一臂之力!”梵清惠閉上了雙眼,沉聲道。
蕭昊很是疲累的模樣,轉過身只留給她們一個背影,“你們想讓我如何?”
碧秀心彷彿終於想通,抬首道:“唯有谷主能令石之軒放棄掌控朝局!靜齋會勸服李淵相助,廢昏立明,擁立代王,匡復隋室。”
李淵?這群人倒真會鑽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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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昊幽幽嘆了口氣,心中對石之軒密聊道:
“之軒。”
石之軒正在朝堂上與楊廣據理力爭北巡之事不妥,忽而聽到蕭昊的聲音,心中微驚。“先生?”
蕭昊看著眼前一眾跪倒在地的和尚女尼所謂正道,冷靜對他道:“我要走了,走後有幾件事想要拜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