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橫刀在迷霧中翻飛出鏡面般的弧光,每切斷一名敵人的脊椎都會有微薄的原力回饋自身,卻又瞬間蒸發的一乾二淨。
離離舟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長跑後突破極限的狀態,明明已經疲憊到不能呼吸,但卻又好像還能堅持很久。
從一開始的畏懼緊張到後來的興奮熱血,再到現在的機械麻木,他已經不記得殺過多敵人了,是幾十個還是幾百個。現在他已經熟悉了刀刃砍過骨頭時的阻礙,需要用多少力氣才能乾淨地切斷整條肌肉......殺戮現在對他而言不過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這個天性純真的青年正在經歷人生中一場極大的蛻變。
稍稍有些資歷的行者其實都能看出離離舟此時的變化,他的修為竟在短短的數小時內暴漲了數成。這場戰鬥既是危機也是造化,行善積德並不是塑造功德金身的唯一途徑,行者一樣可以透過斬殺邪祟塑造修羅金身,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斬業。
臧小禾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他原以為哪怕像是斬業這樣的凶神惡煞的傢伙也是透過“扶老奶奶過馬路”才一點點成為行者的,雖然他為人刻薄陰狠了點,但本質上還是個好人。
可斬鬼刀生來就是為了斬鬼而存在的,並不是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小事。第一個發現斬業天賦的便是滄瀾上師,在他的刻意引導下,斬業走上了一條與其他行者截然不同的道路,透過攘除奸兇這種迥異又危險的方式獲取功德。
短短一年時間裡他就跨入了聖賢的門檻,十年成就半神,這種駭人聽聞的晉升速度哪怕是在密修會上千年的歷史上,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而且斬業也是密修會中唯一一位非【受福者】的藏地大師,就連滄瀾上師也曾感慨過,他的成功不可複製。
鐵牙的利爪在離離舟身上留下的更多的傷痕,他拖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守在裂縫的前面,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斯巴達的勇士,面對波斯的十萬兵馬,他給自己下的死命令依舊是駐守在溫泉關不後退一步。
他翻滾、揮刀、咆哮,像個牛犢子一樣左突右闖,無非是透支著自己最後的力氣在虛張聲勢,可他最後的結局無非還是被耗死在這裡,和敵人之間實力的差距不是這幾個小時的突飛猛進可以彌補的,就算再給他送來幾隻業力纏身的魔頭也是一樣。
說著說著還真來了......一隻比其餘鐵牙強壯三四倍的“大個子”發現了這隻筋疲力盡的獵物,它趕跑了原先準備耗死離離舟的鐵牙,準備獨佔這份美食。黑日的內部也跟叢林法則沒什麼區別,誰拳頭大誰就能在餐桌上佔據更好的位置,先動刀叉。那隻之前來的鐵牙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將位置讓出來,不然先被撕碎的可能就是自己。
離離舟單手振刀,刀面上的速度像是永遠趕不上氧氣消耗的速度,膝蓋開始顫抖,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
“你該休息了,這個敵人跟剛才的都不一樣,你是絕對打不過它的。”一個熟悉又絕望的聲音在他耳邊呢喃。
“不,不能跪,”這次卻像是一個純真的大男孩兒在他耳邊低聲鼓勵,他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積極向上,充滿活力,“聽到剛才揮刀時撕裂空氣時的尖嘯了嗎?再強大的敵人在你眼中不過都是一刀而已。”
別說了,離離舟在心中苦笑,趁著現在讓我喘口氣就好。
耳邊的風聲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像是颱風來臨之前的寧靜,他乾脆閉上了眼,索性將剛壓榨出來的願力全部推入了一個正在生效的神秘之印中,領域從圓圈變成了錐面,但生效的範圍也從十米暴漲至了三十米,那隻巨型鐵牙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感應。
同時他以半跪屈膝的姿態擺出了居合的架勢,將一切都壓在了接下來的一刀上,王將之間的對決,就該有著孤注一擲的決心!
那隻巨大的鐵牙緩慢地張開了雙翼,像是拳皇下場前習慣朝觀眾們彰顯自己的實力,它身上的氣勢已經上漲到了逼近“聖賢”的層次,黑炎滔天,這等水平哪怕是全盛時期的離離舟也不是對手。
正當巨型鐵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時候,離離舟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一涼,短暫的無聲後,他的身後傳來了空氣撕裂的尖嘯!
偷襲!這個時候居然有人對他發動了偷襲!那是一隻明顯發生畸變的鐵牙,畸變之後的爪子能有一米多長,它不知道透過什麼方式繞到了離離舟的背後,閃爍著寒芒的利刃朝著他的後脖頸揮去!
但離離舟仍是憑著剛才鍛煉出來反應能力做出了一個“下趴”的動作,就是這個動作救了他一命,利爪從他的脊背劃過,切斷了一整條背肌,而他也同時利用腰腹的力量在一瞬間轉體,刀刃斜著劈入這隻鐵牙頸部,將其劈成兩段。
熾熱的鮮血灑落,巨型鐵牙的嘴角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譏諷笑容。
離離舟跪在了地上,他畢其功於一役的斬擊竟斬在了一條雜魚身上,而另一位王已經俯衝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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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垂下了刀,心裡暗歎一氣,難道自己就到此為止了嗎?
他能感受到背部一片溫熱和捎帶的刺痛,耳邊的風卻是冷的,就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在離他越來越遠......
鐺!
像是有人貼著他的耳朵敲了一口大鐘,震得他腦瓜子都嗡嗡的,但緊接著周圍的聲音卻又清晰起來,隱隱間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久等了……臥槽,這裡怎麼有這麼多鐵牙!?”
那個臉頰有點兒黑,眼神鬼精鬼精的傢伙在他耳邊鬼叫,可手上卻一點兒也不含糊,一邊將棍子戳進那隻巨型鐵牙的嘴裡,一邊拿出一個榔頭似的功德器照著對方的腦袋就是一陣“梆梆”亂敲,朝著離離舟喊道:“要是還能動就趕緊過來幫我一把!”
他都搞不定的傢伙穆斯雲這廝肯定也搞不定了……論修為這傢伙還比自己差上不少呢。離離舟強撐著自己站起身,提著刀對著鐵牙的眼睛刺去,臉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又暖又傻的笑容。
隨著他一起來的還有溫紙鳶,雖然離離舟一身的傷口挺嚇人,尤其是背部反捲的肌肉,但看到他還活著,這姑娘明顯就鬆了口氣。
“行者的援軍呢?為什麼就你們兩個?”
“不知道,我是跟著夜叉小隊來的!”穆斯雲搖了搖頭:“我們在落伽城裡被困了一個多月,直到剛才才在發現了一條通往拉頌的地脈迴廊,剛一出來就遇上了這檔子事兒,你要說其餘的使徒沒兩個,但行者倒是多出來四十多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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