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從他口中發出的聲音陰惻惻的,教人聽了總覺得頭皮發麻。
薛乾見是太監王友,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這王友身材壯碩,雙目炯炯,渾身透著一股收斂不住的煞氣。薛乾其實早已有耳聞,此人除了太監的身份以外,還是昭帝御前侍衛隊的副隊長,殺人如麻,道行深厚,是一個頗為難纏的傢伙。
至於他這副樣子,是不是太監還真不好說。
“王公公突然登訪寒舍,真是令薛某意外啊,快快請坐。”
王友抬起頭,淡淡的笑了笑,嘶啞著聲音道“宰相大人,不必了,咱家是奉命前來宣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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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王友于長衫裡掏出了一道聖旨,當著薛乾和薛母的面緩緩揭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薛將軍捨身取義,為佑國卒於邊疆,功勳卓著。國恩厚愛,為表率群臣,垂範後世,朕於今徹查謀兇,孰料其事之大禍蹊蹺,皆由遺妾穆易慈起。念其與本案關係深重,應為知事不報,欲圖謀不軌,嫁禍他人,其心必異。朕深惡其罪,依律當嚴懲不貸,即日押往天牢,以待侯審。欽此。”
薛乾見聖上免行跪拜之禮,面對著聖旨也只是微微傾了傾身子,卻聞王友念出的一席話,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了起來。而薛母則在王友將聖旨揭開的一刻便已恭敬的跪下了身子,此番聽到旨意,不由得怔了一下,急忙從地上站起,驚愕的問道“王公公,這聖旨……弄錯了吧,穆易慈跟平之的死沒有關係。”
“薛夫人,你怎一口咬定穆易慈跟薛將軍的死沒有關係?您可別忘了,此事,是您請聖上徹查的,涉及這件事的任何人,都有參與謀殺的嫌疑,況且,穆易慈與當今含冤而死的狀元黃彥朝關係密切得很。聖上也是一片苦心,為了老夫人你,累得覺都睡不好了。您不會,連這個也不配合吧?”
王友不緊不慢的收了聖旨,瞥了一眼薛母,淡淡的問道“不知穆易慈何在,速速讓爾接旨。”
薛母愁眉不展,但聽這一席話,口張了張,竟無言以對。她的目的是要昭帝幫她殺仇人,而非調查整件事的真相,但究根問底,也是她請求昭帝幫她嚴查兇手啊,將穆易慈帶去問話,合情合理。
“哼!”
薛乾冷哼了一聲,走上前道“公公好大的威風。穆易慈乃我薛乾的兒媳,她身懷六甲,身體惷坌,聖上這樣做,豈不是故意為難我薛家。老夫不許你將人帶走,聖上若是問起,我薛乾一人承擔!”
“哦!”
王友臉上雲淡風輕,波瀾不驚,只是微微將腦袋湊到薛乾耳旁,陰陽怪氣的道“宰相大人,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
“何事藏頭匿耳,含糊其詞。王公公,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薛乾怒火中燒,不屑的將頭扭向一邊,聽這個陰惻惻的太監說話,耳朵還真難受。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說了。”
王友故作輕咳了兩聲,抬起眼神探了一眼薛乾二人,正色道“咱家聽說那穆易慈先前是今科狀元黃彥朝的未婚妻,二人從小青梅竹馬。薛將軍在世的時候,其五個妻妾都未受孕,為何偏偏就讓穆易慈懷上了,宰相大人,薛夫人,你們就難道不感覺奇怪?”
王友說出的話猶如一陣陣尖銳的刺插進薛乾和岳母的耳朵裡。
倆人驚愕地對了對眼神,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只覺得胸中積著一股怒火,慢慢的往臉上躥去了,臉蛋霎時被臊得紅紅的。
薛乾明顯是被王友的話驚了一下,赫然見他勃然變色,怒氣沖天,一把抓住王友的衣角,暴喝道“老太監,滿嘴胡言亂語,信不信老夫殺了你!”
“宰相大人,你是聰明人,咱家是否胡說,想必您分得清楚。”
王友沒有表現出一絲驚慌,輕輕撬開薛乾抓住自己胸前衣角的手,淡淡的笑了笑,眼裡一片和順之色。
“唉!”
薛乾黯然的嘆了一口氣,不由得氣急攻心,仰頭又一口黑血噴出,他怎能不明白王友話裡的意思。可當初穆易慈懷孕,是薛平之親自命人傳來的這個訊息,他二老才答應了這門親事,為的就是穆易慈腹中的這個孩子啊。
可王友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薛平之五個妻妾皆不能懷孕,問題就在薛平之身上。
既然薛平之身體有問題,穆易慈懷孕,這個孩子能是誰的?
“老爺,不能動怒,保重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