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正廳裡坐著兩位髮鬢微白的人，兩人皆是愁容滿面，想到困擾在心裡許久的事，都覺得滿口苦澀，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沈石辰看了看對面的人，嘆了口氣開口問道“聽說昨個攝政王去過你府裡了？”
趙忠賢點了點頭，嘴角下撇著，沈石辰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老朋友露出這樣為難的樣子，心裡頓時也覺得不是滋味。
趙忠賢仰了仰頭，目光落在了屋頂的房樑上，“我倒是從不知道，無眠這孩子心裡頭想的事。”
沈石辰皺了皺眉頭，想到了趙無眠這幾日渺無音訊，便又開口說道“無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孩子總有分不清輕重的時候，也有可能是被殿下所蠱惑，我們現在想的是如何將他給拉回來，否則這場戰一旦打起來，底下受苦受難的還是百姓。”
“嗯。”
趙忠賢沉沉的應了一聲，“昨日裡攝政王來找過我，說是如果有了趙無眠的訊息，就彙報給他，等到最後……還有可能減輕他的罪責。”
這件事一出來，趙忠賢彷彿幾日之間就蒼老了許多。
沈石辰左右思忖了會兒，最後開口提議道“我猜這孩子十有八九是被殿下那邊的人給收住了，這樣吧，你現在的身份去那裡不方便，我去王府裡一趟，與攝政王商量商量，等得了訊息再傳信給你。”
趙忠賢嘴唇顫抖著，他與夫人這輩子就只有趙無眠這一個孩子，本想望子成龍，沒成想冉珺世一回來，竟然有心將手伸到了這裡，這可真是……
“你和母親不是想讓我有名有望嗎？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們的期望啊？怎麼如今你們又不想讓我如此了呢？”
趙無眠離開前一晚曾這樣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眉目間冷漠至極，再不見往日的半分溫潤。
“我和你娘是想要你望子成龍！但絕不是以讓你以這種卑劣的手段！！”
趙無眠扯開嘴角冷笑了一下，看起來是連偽裝都不願意偽裝了。
“卑劣不卑劣又如何呢？從小到大，你們只想著讓我努力優秀，從沒有尊重過我的意願。我妥協忍讓了二十多年，這一次我不願意再妥協了。”
“…………”
趙忠賢長嘆了一口氣，眼底似乎是有些溼潤，開口朝沈石辰道謝“老沈，謝了。”
沈石辰佯怒道“你和我什麼交情，這點小事算什麼，更何況趙無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算是我半個兒子，等這件事情解決了，你也別逼他逼得那麼緊了。”
趙忠賢點了點頭，模樣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沈石辰不忍再看他這樣，見人眼底的烏青，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個日夜的。便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你看你臉色差的，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我給你帶訊息吧。”
“……好。”
沈石辰又不放心的囑咐道“回去以後也多勸勸你家夫人，都好好休息一會兒，現在事情還沒有發生，咱們還有挽留的餘地，可別還沒等到事情解決，你們倒先跨趙無眠下了。”
趙忠賢握了握沈石辰的手，聽到他提起自家夫人，這才有了一些精神氣兒。
“好，我現在就回去勸勸她，這件事就麻煩你了。”
“再說這些麻煩不麻煩的話，以後這丞相府的門你都不用進來了。”
趙忠賢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