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長長吁一口氣,道:“晚輩重傷未愈,行動緩慢,有勞老丈久候了。”
自發老人點頭笑道:“我瞧得出,你已經盡了最大的能耐,用出了能用的氣力……”
語聲一頓,接道:“小兄弟,你會水中工夫嗎?”
徐鳳眠搖搖頭,道:“不會。”
白髮老人道:“這溪流十分湍急,你既不會水中工夫,又在情疲力盡之時,伐木越渡,生機甚微,難道你不怕死嗎?”
徐鳳眠道:“晚輩已和老丈相約,不能失信老丈,只好冒險試渡了。”
白髮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後悔嗎?”
徐鳳眠搖搖頭道:“如若在下心有悔意,儘可半途而返,也不用到此了。不過,有一事,晚輩不解,想請教老丈。”
自發老人道:“什麼事?”
徐鳳眠道:“晚輩依照老丈留下的指標而來,身歷險境,不去說它,但有時,晚輩明瞧到別有小徑,但老丈的指標卻棄安就險越峭壁、深谷……”
白髮老人接道:“小兄弟,世間豈有不勞而獲的事,對你而言,這隻算一個小小的考驗。”
徐鳳眠道:“如若晚輩沒有受傷,這段行程就算再加十倍險惡,我自信也能渡過。”
白髮老人道:“如你沒有受傷,你遭遇的艱苦、險惡,又何止如此十倍呢?”
徐鳳眠茫然說道:“老丈句句蘊含玄機,晚輩實是聽糊塗了。”
白髮老人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此刻,你已走得很累,快些閉上眼睛調息一會,等你體力恢復後,神智清明時,咱們再談吧!”
徐鳳眠亦覺著自己有些頭暈腦脹、體力難支,當下說道:“晚輩恭敬不如從命。”盤坐地上,閉目調息。
朦朧間,感覺到頭上受了一次重擊,隨即人事不省。
醒來時,已然是中午時分,自己正躺在一片柔和的草地上。
目光轉動,但見花色絢爛,芳香襲人,竟然在一片高峰環繞的盆地之中。
這盆地不大,方圓不過四五丈。四面高峰阻擋,寒風不侵,靠東面山壁,矗立著一座竹籬環繞的茅舍。
徐鳳眠緩緩坐起身子,伸手入懷,摸摸那本簫王武功手錄,竟是還在懷中,緊張心情為之一鬆,緩緩站起,長長吁一口氣,只覺精神飽滿,疲倦全消,連內腑之傷,也已完全康復,心中大奇,暗道:我明明在溪邊調息,被人在頭上擊了一掌,怎會到了此地,那白髮老人呢?哪裡去了?
他連經大變之後,人已變得十分沉著,心中也隱隱感覺到,停身此地,全是那白髮老人所為,只是其間的細節,還不很瞭然罷了。
但這盆地狹小,午陽普照,每一處山角崖下,都照得十分清楚,不見人蹤,如若是這塊盆地之中有人,也是在那茅舍中了。
徐鳳眠仔細檢視了那四周形勢,發覺那絢爛的花朵,種類繁多,並非是谷中自然生長,顯是有人由別處移植來此。
這時,徐鳳眠心中已有了幾分把握,這盆地茅舍,可能就是那白髮老人的隱居之地。
心中忖思,人卻舉步向前行去。
只見那茅舍籬門大開,但卻不見人蹤。
徐鳳眠輕輕咳了一聲,道:“多承愛顧,晚輩感激不盡。”
言罷,抱拳一揖。
哪知過了半晌,仍不聞有人回答。
徐鳳眠提高了聲音,道:“晚輩該走了,不知是否可以拜見一次仙顏?”
這一次,氣發丹田,聲音甚大,空谷中回聲盈耳,但卻仍不聽回答之言。
一個意念,閃電般掠過腦際,暗暗忖道:他曾經告訴我,要離開此地,西行天竺,難道他已經走了嗎?
心中念轉,人卻舉步向室中行去。
只見室中幾淨,打掃得甚是清潔,但卻不見人蹤。
這室中打掃雖然乾淨,但房間很少,一室一廳之外,別無他室,廳中放著一張很考究的木桌,兩張竹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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