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雄英伸手遙指著遙遠一叢樹影,道:“那就是三柳彎了,這是一片荒涼的江岸,不知那人為何會來此地?”
徐鳳眠抬頭看去,果然不錯,這是一片異常荒涼的地方,除了碎石、淤泥之外,數里內不見人跡。
三株老柳,並排而生,矗立在江畔,老柳下放著一張木桌,桌前放著一個香爐,爐中的煙氣嫋嫋升起,隨風飄散,陣陣香氣,撲進鼻中。
木桌上擺著酒菜,還微微冒著熱氣,顯然是這酒菜擺上的時間不久。
徐鳳眠道:“不知在祭奠什麼人……”
目光一抬,瞥見那三株並生的老柳,正中一株上,掛著一方雕花的精緻木牌,上面寫著:亡弟徐鳳眠靈位。
下款寫道:斷魂人奉立。
徐鳳眠瞧了,心頭大震,暗道:這世間不知究竟有多少徐鳳眠,一個已名震天下,我好好站在這裡,又有人在老柳樹下,祭奠徐鳳眠的靈位。
周雄英回頭望了徐鳳眠一眼,道:“三弟,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徐鳳眠雖和花無歡、周雄英結拜兄弟,但卻未把自己身世際遇,告訴兩人,周雄英雖然是才思敏銳,城府深沉之人,一時間,也是想不明白,不禁脫口一問,但話一出口,即刻警覺。
徐鳳眠茫然說道:“我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如先取下靈位瞧瞧。”
周雄英一伸手,攔住了徐鳳眠,道:“三弟不可造次,江湖險詐,不可不防。”
徐鳳眠道:“怎麼?難道靈位之後,還藏有什麼暗器不成?”
周雄英道:“這個,小兄很難斷言,但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說完,他跳下馬,緩步走到了老柳樹下,抬頭看了一陣,低聲對徐鳳眠說道:“兄弟,那人掛這靈位,只用白線繫上,顯然是還要回來取的……”
徐鳳眠接道:“咱們大隊人馬一來,只怕已把他嚇跑了。”
周雄英凝目沉思了一陣,突然一躍而起,去摘掛著的靈位,只聽一聲清叱傳來,道:“不許動。”寒芒一閃,電射而來。
周雄英躍起取那靈位之時,早已有了戒備,聞得清叱之聲,即刻一沉真氣,身子疾沉而下,右手揮處,一片綠光飛起,擊落那射來的寒芒。
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眉目清秀,十五六歲的青衣童子,雙目中暴射出森寒的冷芒,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凝注幾人,神態倨傲,毫無畏懼之意。
那五個分著各色衣服的大漢,迅快的移魂身軀,布成了合圍之勢,兵刃出手,已成劍拔弩張之局,只要周雄英一聲令下,即刻將一齊出手。
徐鳳眠目注那高掛的靈位,耳聽著滔滔江流,數年前的往事,忽然間回集心頭,他想到自己被包東的掌風震落江中的往事……
他想了想,陡然大聲喝道:“二哥,請不要動手。”喝聲中身子掠起,隨手抓下高掛的木牌。
但聞青衣童子怒聲喝道:“不要動那塊靈位。”右手揚處,三點寒芒,一齊飛來,緊接著飛身急撲而上,長劍在日光下閃起朵朵劍花。
徐鳳眠心中早有戒備,左掌疾翻,劈出了一掌,右手已取下靈位,飛出一丈開外。
其實,不等他動手,周雄英已代他擋住了那青衣童子的攻勢,右手翠玉尺飛旋,連擊脆響中,震飛了那青衣童子三支飛魚刺,但他未料那青衣童子打出暗器之後,人也跟著撲上,要躍起攔住,已來不及,但徐鳳眠翻手劈出一掌的內勁,卻及時湧到。
那青衣童子,接了徐鳳眠一掌,人被震的落地。
徐鳳眠取下靈牌,只見靈牌後面後面寫道:成化十一年二月二日,徐鳳眠在此落江,閩滇雙賈留書。
這幾個字寫的歪歪斜斜,但卻深深陷入樹中二分多深,一望之下,即可辨出是用驚人的指力,刻在上面。
徐鳳眠心中默算時間,那正和自己落江時間相吻合。
他落江一事,雖是記得清楚,但卻不知在何處落江,目睹閩滇雙賈的留書,心中再無懷疑,這人分明是來奠祭自己了,但不知那斷魂人是誰?
這時,那青衣童子又仗劍衝上,卻被周雄英揮動翠玉尺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