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的形勢,迫得金算盤包東不得不揮動兵刃,出手拒擋。
聶仙兒冷眼旁觀,看閩滇雙賈和強敵搏鬥之情,心中暗暗想道:閩滇雙賈之名,果非虛傳,這八名強敵,攻勢猛惡,非同小可,而且身法之中,還似是暗含著奇奧的變化,閩滇雙賈竟然能硬憑武功,聽風辨聲,擋住了八名強敵的猛攻。
忖思之間,雙方已惡鬥了十幾個照面,八個手執鬼頭刀的大漢,攻勢更見靈活,八刀結合成一片刀山,分由八方迫壓而上。
閩滇雙賈登時被這瀰漫的刀光包圍了起來,遠遠看去,但見一片白光翻滾,不見閩滇雙賈的人影。
徐鳳眠長長吁了一口氣,暗道:完了!看來,今夜那胖子和瘦子是死定了。
突然間月隱光消,天色更加黑暗起來,徐鳳眠抬頭望去,只見一片濃雲,飛馳而來,掩去了月光,眨眼間星隱雲層,寒風狂嘯,大雪紛紛而下,場中搏鬥,已然看不清楚,只見白光閃轉在雪地上。
只聽一聲慘叫傳來,似是有人受了重傷。
徐鳳眠目光已難見丈外景物,不知何人受傷。
正自驚愕猜想之間,忽覺眼前白影一閃,聶仙兒長劍突出,同時覺著身子被人抱了起來。
身側的寇洵、裴禎,齊聲怒吼,鐵筆單刀,一齊出手。
狂風呼嘯,夾雜著汪汪狗叫,劃破了深夜寒山中的沉寂。
沉沉的夜色,急速的變化,徐鳳眠己無法看清四周的形勢,但他卻已覺出,聶仙兒已和人動上了手,而且拼鬥激烈。
狂急的旋轉,使徐鳳眠覺出聶仙兒似是陷入了苦戰的危急之中。
徐鳳眠長長吸一口氣,使驚亂的心情,激動的情緒,逐漸的平復下來,第一個閃轉腦際的念頭,就是早些離開聶仙兒的懷抱。使她能專心一意的對敵。
他不知一個人抱著一個人,再和一個武功相若的人動手相拼時,吃虧有多大,但他卻深覺聶仙兒抱著自己定然是個累贅,心中想到,口中立時高聲叫道,“姐姐,快放開我。”
聶仙兒以為他受到傷害,不禁吃了一驚,急急問道:“鳳弟,你怎麼了?”就這微一分神,肩上已然受了敵人一掌。
這一掌落勢甚重,打得聶仙兒悶哼一聲,身不由主地向前衝了兩步,吐氣出聲。
徐鳳眠雖未看到,但他已隱隱覺出,聶仙兒似是已受了傷,心頭大急,叫道:“姐姐,你受了傷嗎?”
聶仙兒道:“我不要緊,你好嗎?”
她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似是這一句話,用了很大的氣力,才說了出來。
徐鳳眠心中愈急,情緒更亂,想到聶仙兒為敵所傷,全是抱著自己,不能全心全意的施展武功所致,立時大聲叫道:“姐姐,放開我,我……”
高手相搏,最忌分心,聶仙兒獨對兩個高手圍攻,仗著聶家劍法精奇的劍招,雖然吃力,但如能心無掛慮專心一志的和人家動手,就是有著徐鳳眠的累贅,也可以支撐一陣時間不敗。
徐鳳眠的自疚關心,大聲叫喊,弄巧成拙,反而招致了聶仙兒的受傷之禍。
聶仙兒又聽他大聲叫喊,心下更是驚駭,“急忙問道:“鳳弟,你傷的很重嗎?”
徐鳳眠道:“我很……”忽的肋間一麻,知覺頓失。
……
……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徐鳳眠從暈迷中醒了過來。
睜眼看時,紅日滿窗,停身在一個古老的廟字,自己正躺在一堆厚厚的稻草上。
這個荒涼的廟字,供案上積塵盈寸,蛛網封繞。
神像上色彩剝落,已看不清楚是供奉的什麼神位。
徐鳳眠揉了揉眼睛,目光轉動,只見數尺外並肩坐著一個身背大葫蘆,滿身油汙的大和尚和一個蓬髮破衣的老叫化子,身前橫著一支竹杖,和一個破了一個大口的鐵鍋。
兩個人似乎都很疲倦,頭上的汗水,仍然歷歷可見,正在閉目運氣調息。
徐鳳眠自從隨雪茹學得打坐吐納之術,已知兩人正在運功調息,也不去驚擾兩人,緩緩挺身坐起了一半,忽覺肋間一陣劇痛,不自主主地躺了下去。
幽寂、荒涼的古廟,聽不到一點聲息,徐鳳眠定定神,想起那一夜的驚險際遇。
他記得聶仙兒和人動手,在生死一瞬的險惡環境中,仍然關心到自己的安危,他記得正回答聶姐姐的問話時,肋間一麻就暈了過去,以後什麼變化,他已無法知道。
這些際遇,似乎就在眼前,也好像已過了幾年一般。
突然間響起一種蒼勁的聲音,道:“小娃兒,你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