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仙兒本來說的是諷刺的話,但在包東聽來,卻有些沾沾自喜。
他哈哈一笑,道:“在下擁有的財產,不敢說富甲天下,但放眼當今武林,在下倒要自誇一句,無人可及的了。”
聶仙兒一皺眉頭,暗想道:此人以廣集財寶為樂,出言譏諷於他,他反而以此為喜。當下不再言語,拉起了徐鳳眠,回顧裴禎一眼,道:“你傷勢好些嗎?”
裴禎一挺身站了起來,道:“流血已止,傷疼大減,可以趕路了。”伸手撿起地下的單刀。
聶仙兒道:“好!那咱們就此登程。”牽著徐鳳眠,當先舉步行去。
寇洵接過包西相送的鎮神保元丹,自行吃了一粒,一粒讓裴禎服下,略經調息,果覺精神大振,心中暗暗想道:看來閩滇雙賈,不但廣積財寶,只怕連丸藥也在收集之列,這紅色丹丸,也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神效如此奇大。提起雙筆,緊追裴禎身後而行。
債閻王包西突然一橫身子,攔住了聶仙兒的去路,道:“聶姑娘,你可是已經忘記了小號這筆帳了嗎?”
聶仙兒道:“兩位不是想見我仙逝的母親嗎?”
包西道:“不錯啊,找令堂討取姑娘賣給我們兄弟的‘禁宮之鑰’。”
聶仙兒淡淡說道:“沒有忘記。”身子一轉,繼續向前行去。
包西急忙說道:“聶姑娘既然記得,那是最好不過,小號人手不多,姑娘早些說出令堂的停身之處,也好了清這筆帳目。”
聶仙兒道:“天蛟幫追兵將至,待我脫出險地之後,再告訴你不遲。”
包東大笑說道:“這話不錯,聶姑娘大主顧,老二咱們客氣些。”喝聲之中,疾如飄風一一般,掠著聶仙兒身側而過、搶先奔出谷口,撮唇一聲長嘯。
但聞幾聲汪汪叫,兩條黑毛巨犬,疾奔而至。
巨犬見了包東,一陣搖首擺尾之後,緊依在包東身旁。
聶仙兒緊跟著包東的身後,出了谷口,抬頭打量了一下地勢,直向正西行去。
包東低聲對包西說道:“老二,你跟著聶姑娘護駕,我到前面探道,只要能夠避開那天蛟幫主,和幾個特別難纏的老怪物就行了。”
包西道:“那‘禁宮之鑰’一日不出現在江湖之上,聶仙兒就難免為人追蹤,難道咱們要當真的保護她一輩子不成?”
包東道:“不要緊,只要能夠脫出這次天下高手的大包圍,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抬眼望去,聶仙兒、寇洵已走出數十丈外,一拍包西的肩膀接道:“老二,快追上去。”當先一躍而起,快似奔雷,幾個飛躍,人已掠過聶仙兒。
兩條巨犬的黑犬,緊追在包東身後,風馳電掣而去。
聶仙兒沒好氣地說道:“金銀財寶,有什麼用?死也不能帶進棺材裡。”
包東怔了一怔,道:“人各有志,勉強不得,儘管有人視金銀珠寶有如糞土草芥,但我們兄弟,仍是樂此不疲……”
他仰天打個哈哈,接道:“在下倒是忘記告訴姑娘,適才遇上哪兩個難纏的人物了。”
聶仙兒心中雖然鄙視兩人行徑,不願和兩人多搭訕,但仍是忍不下好奇之心,不自覺地問道:“那是什麼人?”
包東微微一笑,道:“這兩人大概就是姑娘所敬所慕的人了,他們浪跡江湖,濟困扶危,輕財仗義,以博俠名,和咱們做買賣的,那是大大的不同。”
聶仙兒冷冷說道:“你要說就說個明白,不想說那就算了,這般吞吞吐吐,轉彎抹角,叫人聽得心煩。”
包東雖然處處計較利益,但他做人的涵養,確非常人能及,不論聶仙兒如何譏諷於他,始終不動怒火,仍然是一臉笑容他說道:“姑娘可聽說過酒僧、飯丐這兩個渾號嗎?”
聶仙兒心中微微一動,暗道:酒僧,飯丐,都是名重一時的大俠,難道這兩人也趕來參與奪取那“禁宮之鑰”不成?
心中念轉,口中卻冷冷說道:“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徐鳳眠也聽得好奇心動,插口說道:“他們沒有名字嗎?為什麼叫酒僧、飯丐?”
包東笑道:“酒僧是個和尚,雖是人在三界之外,但卻是酒肉不戒,而且酒量奇大,當真是千杯不醉,昔年在黃鶴樓上,和人相較酒量,三日三夜杯不釋乎,與會之人,大都當場醉倒,只有那和尚若無其事,因而得酒僧之號。”
徐鳳眠道:“原來如此,酒僧能酒,那飯丐想必挺能吃飯吧?”
包東道:“小兄弟猜的不錯,那飯丐食量大得驚人,一餐食鬥米不飽。”
徐鳳眠一伸舌頭,道:“一餐食鬥米,豈不要漲破肚皮了嗎?”
包東笑道:“江湖上稱他飯丐,豈會是白叫的?如果不能餐食鬥米,那就是有負飯丐的雅號了。”
徐鳳眠道:“酒僧、飯丐的本領大不大?”
包東道:“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