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漸漸靠岸,流花川帶著商羽登上船頭,那船便自行調頭駛出。
商羽顧盼一望,驚詫道:“船上沒有人!”
流花川笑道:“你我不是人麼?”
商羽直著眼睛道:“我是說,這上面沒有划船的人!它是自己飄來的?無人駕駛!還是……有人遙控?”
流花川抬手一刮她的鼻尖:“不過是些個奇技淫巧罷了,小丫頭,沒見過世面!一會兒有的是叫你驚訝的地方。”
小船行的很快,乘風穿霧,不過須臾,即劃過了湖心月影處,緩停在湖對岸的一側。
二人躍下小船,穿過一片密密的篁竹林,便看見了月光下雪白如浪的梨花陣。
商羽指著那滿樹的梨花,詫然道:“五月初還有梨花開?真稀奇!”
流花川道:“這五行生死梨花陣是四季不凋的,千萬別碰這些花樹,它們全株都是含有劇毒的。”
他伸手道:“拉著我的手,莫鬆開,我帶你去探探這陣中的玄機。”
說著,即攬住商羽,朝著陣中行去。
晚風習習,吹落了無數的玉色殘瓣,像漫天大雪一般,繽紛於梨林間,暗帶幽香。
月至中天正央,霜白色的影子投落在老樹下,無須千盞紅燭蠟,人間自生萬枝痕。
商羽正欣賞著月下梨花的美景,忽見眼前一花,就看到那盤根於地的梨樹竟然動了起來!
數百棵梨樹疾速移動著,流花川的一襲紅袍在花樹間穿梭愈飛,宛如一束無形的大紅色光影,依著五行八卦的方位地勢,閃身騰步。
他腰間的銀蝶細鏈在風中玎玲玲的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和著落花,動極生靜。
花樹的枝丫上封九天,下連枯根,像一張串著梨花的天羅地網,一環連著一環的朝流花川、商羽進攻而來。
流花川一會兒俯身彎腰,一會兒騰步跳起,一會兒側身翻過,一會兒屈膝匍匐,以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一一及時化解了出在眼前的危險,絕處逢生,終見天月。
好不容易終於行出了梨花陣,商羽急扶著流花川的胳膊乾嘔了半晌,只感覺頭暈目眩,五臟翻騰,就跟坐了過山車似的。
流花川輕拍她的後背,為她順了順氣,關切問道:“丫頭,好些了麼?”
商羽穩了穩心神,道:“還好,沒事了,就是有點暈。”
流花川見她臉色漸漸恢復,這才又抱起了商羽的纖腰,騰空飛起,行至一兩山之間的斷崖橫樑處。
這石樑橫跨於兩峰的間隙上,形成了一架天然的天塹獨橋,遙遙望去,猶如一條細細的長蛇盤臥在斷崖的一線天處,連通了左右兩座斷去峰。
商羽探頭望去,但見石樑下即是雲霧翻騰的萬丈深淵,立時腿軟道:“哥呀,咱們要從這裡穿過?我恐高……”
流花川笑道:“莫怕,這埋緣脊是上不歸崖的必經之路,一會兒我抱你過去,你若怕了,便把頭埋在我懷裡。其實,今夜的月色清朗,登上這石脊中央臨風長歌,把酒對月,也還是不錯的嘛!”
商羽猛地抬頭,叫道:“什麼,你還要喝酒?喝酒不上路,上路不喝酒,司機一杯酒,親人兩行淚,血淋淋的教訓啊!你喝得醉醺醺的,我又怎麼敢把我這條命交託於你!”
流花川無奈道:“丫頭,怎麼現在學得如此的貪生怕死,膽小惜命了?”
商羽道:“這還用學?天生的!”
鑑於商羽丫頭的強烈反對,流花川只得打消了石樑喝酒賞月的念頭,專心抱起小丫頭,點足踏上了只容得下一人行過的狹窄的石樑橋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