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悠懷了三個月的身子,還不顯懷,只是比平日更加憊懶,長時間在炕上躺著罷了。
如今快要夏日,屋內雖開著窗也還透著些熱氣。也許她懷孕更加怕熱,要兩個丫頭在邊上拿扇扇風,竟還能出汗。
盧青筱和沈緋雨過來時,便看見她靠在榻上,吃著香杏,兩個丫頭打扇子兩個丫頭那些巾子擦汗。
盧青悠見著她們來,便揮手讓人下去,只留了一個貼心的丫頭取了茶來與二人吃。
盧青筱見著屋內伺候的人並不多,不由有些生氣:“姐姐你這可是頭胎,又是正經的夫人,譚子同怎這般待你?他那個小妾懷孕倒千般萬般地哄著守著,幾個穩婆,幾個大夫伺候,比宮裡的娘娘還要金貴似的。”
盧青悠拿了個杏子給她,微微笑道:“你別冤枉了相公,他對我自然是著緊的,也派了許多人過來,只是我嫌麻煩。何況秋娘那邊也是我讓人去伺候的,不干他的事。”
“憑什麼,姐姐你怎如此傻?”盧青筱更加不舒服,“你賢惠也不該賢惠到如此地步,明顯她爭得了你夫君的寵愛,還要處處為她著想,哪那麼好的事!”
“沈姐姐,你評個理。等那女人生了,萬一是個男娃,保不準更騎到姐姐頭上,到時候更是目中無人。你說是也不是?”她氣憤地對沈緋雨道。
沈緋雨淡淡看了眼盧青悠,道:“也是。”
“姐姐你聽,沈姐姐也是這麼說的。”盧青筱以為自己很懂,苦口婆心地勸,“你可得長點心,不能讓男人寵妾滅妻。”
“你放心,我省得。”盧青悠依舊是笑眯眯的不甚在意的樣子,手『摸』了『摸』肚子道,“你怎知她就一定能生個男孩兒,又或者你怎知她就一定能平安地生下胎兒,天有不測風雲,人也有旦夕禍福不是嗎?”
“姐姐你說的也沒錯,可她都懷了四個多月了,不是好好的還能有什麼事?”盧青筱撓著頭不解。
沈緋雨卻是聽出了盧青悠的弦外之音,拉住了盧青筱的手,搖搖頭,阻止她再問。
她拉著盧青筱的手站起來:“今日不過是來看看,夫人好好養胎,夫人聰慧,相信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緋雨便告辭了。”
“白雲,替我送客。”盧青悠喊道。
盧青筱還想再說什麼,卻已經被沈緋雨拉著走了。
“沈姐姐你這是為何,我還有事要與姐姐說呢?”
“不要打擾你姐姐休息,何況她還有的忙呢。”沈緋雨笑道。
“忙什麼?”盧青筱還是不解。
沈緋雨擺手:“別問這麼多,很快你就知道了。”
她忽又盯了盧青筱一眼,試探道:“倘若我們一起進宮,你會因為陛下而與我疏遠嗎?”
“自然不會。”盧青筱保證道,“陛下後宮的女人還不知多少,哪及得上咱們姐妹情深。若同入宮,我定還是以姐姐馬首是瞻,咱們聯手一起對付那些女人,抓住陛下的心,攬住恩寵。”
“好啊。”沈緋雨應道。她面上卻浮出冷笑,一起受寵?呵呵,她要的是獨寵後宮,分了有什麼意思?
這夜無星無月,天極陰沉,彷彿一塊渾然沉黑的鐵,砸下來就能把人壓死。
束九整夜睡不安穩。她醒過來,看到外間還點著燈,謝君歡還在看奏摺。
這些日子他都是如此,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夜,若實在累了就在小榻上休息。
束九猜不透他的心思,卻也不會主動請他上床睡覺。
今夜風太大,倏忽一下便吹滅了燭火,殿內瞬間陷入黑暗。
束九剛爬起來準備喝茶,手便落空,把茶杯打在了地上。
謝君歡聽到內室響動,連忙喚人秉燭,率先走了進去。
他憑著感覺『摸』到她所在地,抄手把她抱了起來:“阿九,你可是摔著了,沒事吧?”
“我沒有摔著,只是想喝茶而已。”束九隻穿著寢衣,單薄得很,這樣被他抱著難免覺得不自在,輕輕地推拒。
謝君歡卻不允,將她抱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