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與王玉貴串通,是你放他進楊府的對不對?”束九盯住楊木。
楊木點頭:“是,是我。”
束九站起來,雙眼發澀:“那夜其實你一直看著王玉貴對三公子施暴,你卻沒有阻止,眼睜睜看著他死,是不是?”
“是,不,我……我不知道他會殺了三公子的。”楊木語無倫次。
“不知道!?”束九咬重了這幾個字,同王玉貴一模一樣的話,連狡辯都是這麼的蒼白無力,“我看你巴不得他死,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吧!”
“不,我沒有!”楊木不肯承認,“我只是把王老闆放了進去,因為我犯了錯,被他抓住了把柄,我為了自己,陷楊府於危機,我該死,可我沒有想殺人,三公子的死跟我沒有關係!”
又是一個死不悔改的人!
楊天保啊楊天保,你在天有靈親眼看看,你為的這些人有多麼不值!
束九心中沉沉,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眸中是一片冷肅:“楊木,本官就讓你無可狡辯!”
“原來本官還納悶,楊府那樣的大宅院,護衛不可能少,王玉貴何以能潛進去?直到我想到了你。都是因為你,有你他才肆無忌憚。”
束九抬手,驚堂木一震,彷彿雷霆一般響在楊木耳畔:“那夜你將王玉貴放進府,像往常一樣為他掩護。且你設法將三公子引到花圃,讓王玉貴前去,親眼看著王玉貴對三公子施暴,看著他伸出手,掐住三公子的脖子,聽見三公子絕望的破碎的呼喊,你不管不顧,甚至打發走了所有下人,讓三公子氣絕身亡。”
“之後,你將王玉貴帶出府,又將三公子的屍體從花圃拖到望月亭,造成三公子是在望月亭遇害的假象,又貓哭耗子去報告你家大公子,得了大公子吩咐才來刑部報案。”
楊木呆若木雞,那是嚇的。蓋因束九說得簡直太真實,就像是親眼看見他做那些事一樣。
那一夜的經歷現在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卻沒想到會從另一個人嘴裡這樣淡然地說出來,就好像一直有一雙眼睛,在幽深的夜裡一直盯著他。
他忽然覺得後背發涼,一陣瑟縮,忙搖頭:“不,不是的,大人這全都是你的猜測,你沒有證據!”
“你要證據是吧,本官便給你。”束九勾唇冷笑,“你家大公子到二公子的住處那一塊花圃栽的花倒很有意思,十盆山茶,九盆水仙,可你忘了,楊閣老素愛花,府內到處可見花圃。本官一路走進內院,見到的花圃不下十個,每一個都是十盆水仙,十盆山茶,唯獨你家大公子院外那一處不同。”
“為什麼呢?”束九自問自答,“因為王玉貴在那裡對三公子施暴,弄壞了一盆水仙花,倉促之下你只能把花盆移走,你以為這點小事不會讓人發現,可偏偏本官也是個愛花之人,來到楊府自然會好好欣賞那精美的花圃。”
這就是所謂的證據?根本都是推測!楊木愣了一下,大嚷道:“大人這都是你的猜測,那水仙花給我踩壞了,我才搬走的。根本不是像你說的那樣。王玉貴就是在望月亭掐死三公子的,望月亭外的松枝還被壓斷了一根。”
他嚷完猛然發現不對,立刻捂住了嘴。
“哦……”束九輕笑著,抬高了聲音,“你說王玉貴就是在望月亭掐死三公子的,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還說不是眼睜睜看著三公子被殺害!”
楊木面色青白,想再辯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楊家眾人看他的眼神也變了,楊閣老那目光,簡直恨不得當場劈了他。
楊天翔不可置信,痛心疾首地盯著他。
楊木望著他,一張憨厚的臉滿是苦澀,連連搖頭:“不,不……”
他似在祈求什麼。
楊天翔卻看都不看他,轉過了臉。
楊木面色慘白,目露絕望。
束九才不管他如何,接道:“再有,你說望月亭是第一案發現場,其實根本不成立。那根松枝不是壓斷的,而是被你折斷的。樹枝從上至下被壓斷和從下至上被折斷的斷口是不一樣的。”
束九叫來衙役將事先準備好的兩根斷枝拿出來,展示給眾人看。
“被折斷斷茬向上,被壓斷斷茬向下。就像門栓從裡向外打斷和從外向裡打斷斷口的朝向是不同的。”束九又命人將望月亭外那枝斷枝撿了過來,指給大家看,“這個斷茬朝上,明顯是被人折斷。”
“不得不說你確實費盡了心思。”束九將斷枝摔在楊木腳下,“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